第15节(2 / 2)

非正式恋爱 玉胡芦 2812 字 15天前

两个人开车去学校,操场漫步时落了点雨,邹茵牵着裙角往梧桐树下躲避。骆希鹏在数米之外,看着她被雨水沾湿的鬓发,不由勾唇笑说:“大学里追求邹小姐的人应该也不少。”

邹茵答:“不会,陈勤森时常来学校看我,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的。”脸上略微带点羞赧,避开他炯锐的目光。

骆希鹏慨叹:“那你们真是谈了有许多年了。”

邹茵说:“是,从我高二暑假就开始了的,到现在差不多快九年。”

骆希鹏算算时间,那正是他弟弟急性胰腺炎去世的那个夏天。

林彦的空间是骆希鹏上锁的,高三毕业的林彦在国外得了急性胰腺炎,带着他尚藏在心底的青春初怀情动就离了世。

他在笔记本里写到:

[每周五都能和她同乘一辆公交,看她挤在人堆里,不禁想起周董的《不能说的秘密》——

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真想走过去直接告诉她:笨蛋,后面很宽啊你干嘛不站?]

[没想到这个过路插班的学校,竟然还能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女生,什么时候能听她用柔谧的嗓音,对我唱一首歌。]

[我在篮球场上打球,看她从广播室下来走去对面的图书馆,她白色的衬衫总是那么干净,我跳起来一个漂亮的灌篮,她好像也没有抬起眼帘瞥向我。]

[下次回去,就直接去到她打工的奶茶店门口,告诉她:同学,来杯奶茶,请给我泡茶的这个女朋友喝。]

呵呵,就是喜欢你。

隔着txt里那些逝去的文字,也好像能听到他嘴角带笑,眼瞳里噙着年少澈然的欢喜。

虽只年长一岁,但骆希鹏和林彦的性格不同,从小跟着父亲在北方的林彦是清傲内忍的,而骆希鹏则更为的中庸与世故。

骆希鹏的身边经历过的女孩其实不少,可是经过就过去了,并没有谁能触动到他的情愫。原本只是借回来扫墓,而顺带替弟弟来看一看,这个曾经在他短暂青春里留下过记忆的女孩子,以缅怀他未尽的余念罢了。不料,不应遇见。

梧桐树下,邹茵的手指捻着小包,纤如脂玉葇荑。骆希鹏不自禁握过她,低语道:“邹小姐可愿跟我到外面生活?忘记这里,我会从此专心一意地代为照顾你。”

他生得亦是十分隽朗,高大的身躯靠得近了,可洞悉一汪深情。

邹茵听得讶然,诧意地缩起手指,问:“骆先生怎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掬着抔水似的,这真是个水做的女人。

骆希鹏赧然地歉了歉,颦眉道:“不是突然冲动,而是深思过的请求。我知道邹小姐念旧,但既然他不能对你做到塌心实意,邹小姐不如放自己一片海阔天空。骆某旁的不能保证,但一定可以担保为邹小姐,做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与孩子的父亲。”

骆希鹏说:“在z城的生意还须再考察,等确定下来就会交给公司的下属去打理,这之后我可能就很少回国了。邹小姐不用急于给我答复,我大约要先回去两个月,再过来时等邹小姐的回话。”

骆希鹏说着便揽过邹茵的肩膀,薄唇在邹茵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沾了沾。

微湿润的柔情,一股暖和醇沉的踏实感。像骆家这样的华裔豪门世家,又和陈勤森是不同的,倘若进去做了太太,那就和陈家嫁去新加坡的小姑一样,一心一意待在豪宅里,相夫教子,化妆花艺,时而陪同丈夫出去应酬,一切光辉皆仰仗丈夫、敬孝婆婆、抚育孩子。

这是邹茵全然没有体会过的另一种情愫和感觉,在她还是17岁少女的时候,她曾经渴望过和这种有学识、有共同言语话题的男子发生爱情,但此刻她却一时懵然得寻不出话。

邹茵回去后便发了一条微博:“额间那一下,突如其来的求请,我惘惘的,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十三章

酒吧里,阿k把郑元城领到这边安静的角落。侍应生给他递下一杯冰镇啤酒,恭身问陈勤森:“森哥要来点什么?”

陈勤森整了整衣领:“常温可乐,不加冰就好。”

郑元城问:“怎么喝起这个了?”

陈勤森挑眉:“没事就戒了。”

郑元城听了笑:“这么快就过不去了?我知道这感受。跟了我们这么些年,在身边日子安安分分,三魂七魄归心,没觉得有什么。去掉就跟缺了块肋骨,架不住。”

说着自己点了根烟,抿一口,烟雾弥散开。

他一样也如当年隽逸,只是皮肤看起来更近太阳色了些,身上穿着两百来块的地摊t恤,也掩不尽曾经家底华贵。

陈勤森不置可否,示意小弟拿烟灰缸:“听说你准备把金山湾那块地卖给阿大?”

郑元城默了默,支吾:“是。”

又道:“老子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干没本钱,卖掉不是早晚的事?”语气里不掩自嘲。

郑元城的那块地,是他母亲去世前单独留给他的,不算在郑氏集团拍卖的财产里,因此也算是郑元城唯一的一条后路了。但地皮面积很小,不过两百多平,夹在陈勤森和阿大那两块的中间,甚至在前几年还是一片荒凉湿地的金山湾,不起眼到根本没多少价值。即便现在说是要开发了,可那么点巴掌大,夹在中间被挤压,能有人肯买都算是难得。

陈勤森听完劝阻道:“元城,你明知道当年那件事,魏老大他们那边应该不会多干净,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生意。你需要钱可以和我说,我们是怎样的关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郑元城一直是清楚的,可是忽然又有些模糊了。

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譬如被黄瑶爸爸点醒,说陈家就是要让你弯着腰问他们借钱,不然你看怎么办,你明明有地,他们买了,你也就能有周转的经济,他们偏拖到现在还不买。这块地是商业区,你这么点地盘要卖不好卖,自己起事吧,没本钱,倒不如归到阿大这边,这样你手头有了周转,ktv那边的融资你也够了,万事不求人。

黄瑶爸爸还说,陈老太爷早年因为集团的事,本就与郑元城父亲发生过不悦的,当年陈家没准在郑家这件事上也有些猫腻,不然郑家财产拍卖怎么价就被压得那么低?

彼时泰山压顶、濒临崩溃,郑元城在颓废之下不及细想,此时再提起不免就被他导引。

但口中只说:“那件事把你们陈家也拖累了,怎么好继续麻烦。”看着陈勤森英气的脸庞,又忽然怨起:“你嘴上说得好,知道我缺资金,你早不买等我要卖了你再来充什么马后炮?”

语气突然不善,可见是压抑在心中已有些日子了。

多少年的兄弟,从来都不曾黑过半点脸的。陈勤森不由揪起眉头:“当年那块地分文不值,若叫老爷子买,他要给你多少钱合适?元城,你需要的陈家会尽力帮,我们三代世交了,老爷子不买,是要给你留下最后一点立身之本。现在眼看就要坐地起价,你再按捺些时候等待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