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结论呢?”柳葭又道,“你觉得不可能是他,因为他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尹昌跟你的身高体重都相仿,他不太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把有所警惕的尹昌推下山崖?”
容谢笑了笑:“你这么说,就是产生了最后结论了?”
那个时候,林宇萧负伤而回,人人都有了危机感,尹昌就算到客栈后面散步抽烟,必定也是警醒的,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那么能够让他失去防备的人,也只有周绮云。可是,柳葭摇摇头,又否定了这个看法,周绮云为秦卿报仇而杀死尹昌,这根本就是个悖论吧?
尹昌曾对林宇萧说过,秦卿最近找了富家公子,连他约都不愿意出来了。如果真的是知交,秦卿会和对方的正牌男友有暧昧?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为自己的情敌报仇?
所有的结论看似都有可能,但最后又会被轻易推翻。
柳葭坦白地摇头:“我……想不出来。”
容谢摸摸口袋,取出烟和打火机,点起了一支烟:“你往前走几步,别吸我的二手烟。”他的烟瘾在这个时候又犯了,这是他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习惯,这么多年也戒了好几次,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找打火机。
柳葭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又在故意转移话题吧?”
容谢失笑:“你是挺敏锐的,不过有时候就想太多,我就只是怕你抽我的二手烟。”
柳葭凝目瞧了他一会儿,抬手把他的烟拿在自己手中:“要不你别抽,否则我总是要吸到二手的,还不如我直接抽一手——咳咳咳!”她只轻轻地吸了一口,顿时呛到了,咳嗽声大作。
容谢忙拿过烟头,直接掐灭了,轻拍她的背部帮她顺气,忍不住笑:“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每次都会这么出人意料。”
——
这一日都是平静无澜。到了晚上夜宿的时候,周绮云拍拍胸口,笑道:“那个人是不是放弃了?今天就这么平安地度过了。”
她这句话玩笑的意味很重,不过大家也只能敷衍地笑一下。黎昕最是捧场,接话道:“我希望就这样一直到我们走到镇上,这就最好的。哎,小周,你是怎么想到要来这边旅行的?”
“是尹昌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本来也是兴趣不那么大的,他这么问了,我就答应了。”周绮云道,“免得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招惹别的女生。”
黎昕愣了一下:“是尹昌约你去的?”
“对啊,怎么了?”
“可是我在第一天上火车的时候,听见尹昌跟林宇萧抱怨说,是你一定要来的,他没办法只能陪着你。”
周绮云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当时林宇萧也听到的啊,是吧?”
林宇萧点了点头,肯定了黎昕的说法。
“这个,怎么可能啊?”周绮云一脸惊骇。
“你们是当面说的,还是用手机或者别的什么聊天工具交流的?”林宇萧原本话很少,听到这里也有点好奇了。
“手机短信上说的。”周绮云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次开机键都没有任何反应,叹气道,“手机没电了,不然就可以给你们看短信了。”
林宇萧皱着眉:“可是我真的记得尹昌的确是对我说,是你坚持要来,他才陪你来的。”
“会不会就跟我收到秦卿用的那个论坛id发给我的资料一样,你的那些短信是那个幕后凶手假装尹昌发给你的?”刘芸提出了一个假设。
“可是我储存了他的号码,显示的就是这个名字。”
“那会不会是那个人拿到你的手机,然后把他的号码存在尹昌的名字底下,于是他发给你的信息署名都是尹昌?”
柳葭见他们谈论得这么火热,也加入进去:“我倒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那个人同时有你们两个人的号码,然后用自己的作为中转,利用你们其中一人的手机为载体,发到另一个人的手机上面。这样你们都以为是在跟对方聊短信,实际上每一条短信都会先经过第三者的手机?”
她有这个大胆想法还是因为莫潇在她的手机里面安装了微型窃听装备,除了可以听到她平时跟别人的谈话之外,她的电话和信息也全部被监控了。只不过想要把信息传输出去,始终需要通讯信号,现在没有信号,莫潇那边也没有办法了解到她跟容谢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刘芸略作思考,便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比我的更加合理。毕竟如果只是储存的号码改了,你们两个人见面一对质就对不上了。”而尹昌就算当着大家的面说是陪女朋友来的,周绮云可能也会觉得他是大男子主义给他保留一点面子。
周绮云看着柳葭,幽幽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其实很担心我们是不是真的能熬过去……”
“别丧气,就算那个人真的是高智商犯罪又如何?我们这里几个人,难道还顶不上他一个?”刘芸掸了掸手上的灰,语气轻松。
如果是天才的高智商犯罪,那样才真是麻烦了。
柳葭心道,这个世上毕竟是普通人占绝大多数,天才是极少有的,真正的天才也不会因为一些儿女私情来这样大费周章。
这只是个普通人中大胆又聪明的人,他在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而他们却一无所知,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
这回值第一班轮到柳葭跟容谢,大家都各自取出睡袋准备养足精神。
夜里有点起风,容谢用树枝把火堆拨旺了了些,然后拆掉他的手电筒,换上新电池。柳葭看见他带了整整一盒电池,便挪揄道:“你带这么多电池,也不怕负担太大?”
容谢换好电池,把手电的几档灯光都调整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便回答道:“野外可没有电源让你充电,就算很重,也得带足量的电池。gps定位器就要用电池。”
山里入了夜气温就变得有点低。柳葭穿得单薄,便开始觉得身上发凉,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容谢很快便觉察到,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柳葭犹豫了下,还是把外套还给他:“你抱着我不就好了,不要连累你着凉了。”
容谢把她搂在怀里,笑着道:“那种酸枣真是神奇,能让正经的人变奔放,要不要再来一颗?”
柳葭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什么酸枣?我才不要——”容谢却抓住她的手腕,将酸枣塞进她的嘴里:“总归你得吃点什么吧,不肯吃饼干那就吃这个好了。”
柳葭挣扎半天无法,只得道:“我吃压缩饼干,我吃,这还不行吗?”她从容谢手中接过那半包压缩饼干,干巴巴地啃了两口,又顾自出神,一看就是又在想自己的心事了。
容谢叹息道:“你就是心事太重,该做什么就去做,别东想西想。”
柳葭回眸凝视着他,缓缓问:“你的意思是,我做什么都可以吗?如果是不好的事呢?”
“不好的事?有多不好?”
“如果说——”柳葭顿了顿,忽道,“你的睫毛好长,又细又密就像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