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我有一段可以堂而皇之离开徐文祖的时间,是上班的十点到十二点,两点到五点。他会在中午和晚上吃饭的间隙在电梯口等我,但不会跟着我。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上午,我在工作室坐了半个小时。
导师例行转完一圈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她房间的玻璃里只能看到我一半的工位。我移了移电脑,把外套搭在旋转椅上,让椅子对着她能看到的那一面。
也不请假了,这次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假装只是出门上厕所一样自然。
但我没想到我的室友竟然在寝室。
她有课的。她妈开后门让她插班到了实验班的小组课里,理论上她现在应该在上课的。
但事实就是,她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我回来,她也没觉得自己旷课在寝室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我一直没有回寝室开始骂我,起初只是冷嘲热讽说她已经告诉宿管、很快就会给我记过,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在清我的行李:钱包,银行卡,身份证,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电子用品,其他就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了。
关上柜子,听到室友在继续骂我。
“现在就出去开房了,真恶心,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成功膈应到我了。
深吸气,我咬着后牙槽背上书包,准备出寝室。
她突然上手拿东西砸我。
她拿保温杯砸到了我的脑袋。
草!
妈的。
太疼了,几乎在被砸到的瞬间我就晕了一晕,等我看到滚落在脚边的东西是保温杯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它很大概率会把我砸脑震荡的!
我一直知道她不希望好过,真的,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过分。
我想把她从床上拉下来,一把扯下,然后让她摔在地上,摔到骨折,让断裂的骨头刺穿脾脏或者胃,任胃酸融化内脏,疼得生不如死。
但我没有。
我摸了摸涨起的脑袋,走出了房间。
时间不多了,我对自己说,时间不多,我没有精力去和她撕逼,我要离开这里。
立刻离开这里。
我坐车来到了火车站。
因为记着不能用身份证这件事,我最后买的是一张长途大巴的票,不过话说回来,我的钱也只够买长途大巴了,稍微远一点的城市根本买不起。
坐在候车厅的时候,我的心还是非常忐忑。隐秘的担心一直都在,我害怕在视线的哪个角落里会突然看到徐文祖的影子,然后他出现,拖着我离开这里,拖着我进入幻境,拖着我永堕地狱。
我很害怕他。
但几乎同时,我也有点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