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踏马蹄惊飞鸟,
无限江山苦断肠;
对景堪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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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凉寺的钟声哗哗作响,在晨风中飘荡开,在延绵不断的山岚中回响。
清凉寺俯瞰金陵城,一切井然有序。城西,有皇甫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城北,林邵棠将军率几万水师官兵,据长江天险而守。
城内一派歌舞升平;……年关将至,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街上的各类铺子全开着,红红火火好热闹。严冬的风虽有些寒凉,但,街上的人并没因寒冷而减少。行人被节日的喜气沾染着,不时地进铺子里问个价;看好了,就买上一两件。买,或者不买都不重要;有一份扎实的喜悦在。
不时,有身穿狐裘的贵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呼喝而过。路人回转头,投去羡慕的眼光。待人马过后,看热闹的人回过神来,重又融入这热腾的景况中。
街边一处小吃摊。摊前坐着一年轻人,只低着头囫囵吃着。
摊主在忙着招呼客人:“客官,热乎的红油抄手,上里屋去坐坐吧;……只需多付两文铜钱。”
“托身于高门大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街头卖抄手的摊主,望着坐在桌角吃着的年轻男子撇撇嘴;说道:“同样都是公子哥,你也太寒酸了些。”
年轻人头发有些凌乱,只用一条青色方巾系着;身上裹一件皱巴巴的棉袍,外背着一个黑色褡裢,显得不伦不类。他边吃着边翻看一本书;还不时伸手,用嘴哈着气;抵御这寒冷。
“公子,您只需添二文钱,进里屋去暖和;……边吃边烤火,多好呀!”摊主道:“天寒地冻的,别舍不得几文铜钱,冻着了身子!”
“老板,谢了!着急赶路!”年轻人吃完一大碗红油抄手,将书本合上放入褡裢中;再从里取出几文铜钱,置于桌上;“给您,一碗红油抄手钱!“
“得了,您慢走!”摊主拾起铜钱,望远去的年轻人摇头;“真够抠门儿的!不过是个泼皮破落户,装什么读书人!”
年轻人穿着虽破旧却不慌张。他慢慢走到街口,伸长脖子四处望望,裹紧棉服紧了紧领口;慢慢踱着步子,朝街心走去。
街心围起一道场子,周围拢了一圈人。
“噹噹噹!走过路过的各位爷;……初来乍到,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名三十左右的粗壮汉子,手里拿一面锣鼓咚咚敲打着。
那汉子声量不高,脸膛黑红而精神;看上去是实在的杂耍艺人。牵着一只猴子,在圈内走场子。被驯服的猴子机灵地翻着跟头,讨巧地扮着鬼脸;赢得众人的阵阵喝彩。
末了,杂耍艺人将猴儿栓在立柱旁,捧着一个大托盘来讨赏;“各位大叔大伯,姑娘小媳妇;在下出门在外遇上歹人,没了钱款;请各位爷看着,赏我一点就好!”
汉子走到年轻人身旁;看他羸弱困疲的样子,汉子有些犹豫;“小爷,求赏!”
年轻人望他一眼;从褡裢里拿出十好几个铜钱放置于托盘内。
汉子道:“爷,多谢!”
“客气!”年轻人未置可否。
“公子,无需这许多!”汉子低头瞅一眼,大声说道:“两文铜钱即可!”
汉子拿出将多余的铜钱,坚持要还给年轻人。
“何必?……”年轻人倨傲地望着他;“给就给了;……不是多多益善吗?钱多,咬手吗?”
“我们,彼此彼此!”汉子憋红了脸,蹦出一句话来;“兄弟你是条好汉,我要与你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