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我听到有人骂了几句,是出了交通事故吗?
下一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低沉带着怒意,我寻声望去,看到他,我没有控制好的泪腺一下子喷薄而出。
荀阳铁青着脸说:“上车。”
然后我就乖乖地坐在他的车里了,他咬着牙:“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辆车差点撞到你。”
我摇头,没有注意。
他猛的刹车:“阳宣,你下雨天不带伞在街上乱逛什么……”他的话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戛然而止,沉默了一会儿,荀阳重新踩动油门。
车停在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他冷冷道:“下车。”
下车以后,他自顾自得往前走,不再看我一眼。我犹豫了会儿,才缓慢的跟了上去。
走上三楼,门是开的,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虽然上次也来过,但我并没有进到屋子里,两年以来,今天是头一回。
这个家里充满了我和荀阳的回忆,我走进去就要面对那些过往。
我想,荀阳每天都住在这里,他要面对的应该比我多得多。
“进来。”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温度。
我怯弱的走进去,门口摆放着一双女式拖鞋,我自以为是的想,这是为我准备的吗?但应该不可能,荀阳又怎么会知道今天会遇上我,况且,若是知道,只怕更不会准备些什么。
我换上拖鞋,看到他蹙着好看的眉头坐在沙发上抽烟,我惊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说“浴室里有衣服。”
我愣,是在跟我说话吗?
见我站着不动,荀阳摁灭烟头,不耐道:“你打算一直穿着这身湿衣服吗?”
荀阳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最初他认识我的时候,同样的,眼里噙满了浓浓的厌恶。
他现在肯定讨厌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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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浴室连物品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牙刷杯子的摆放,洗发水沐浴露的摆放,毛巾勾挂处,换洗的衣篓一丝一毫都未有移动的痕迹。
荀阳有着轻微的洁癖和轻微的强迫症,以前他和我在一起应该很累吧!我用完的东西从来不喜欢归还原位,还喜欢乱扔东西,有我在的地方总是乱糟糟的一团。
我站在镜子前,镜子上面还有擦不掉的泛黄痕迹,我的手在上面滑动。
这里,以前贴着我的照片。
那时,我强制的贴了照片上去,我笑嘻嘻的看着满脸无奈的荀阳说:“你看,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我了,洗澡的时候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对着我的照片想入非非哦!”
以前的我啊,就是这样,总是冒着一股自以为聪明的傻气。
洗了个澡,我换上荀阳的睡袍,轻轻嗅了嗅,上面还有专属于他的味道,这个味道,我无耻的怀念着。
手搭在门把上,我深吸了气,才拉开浴室的门,鼓足勇气,才敢再面对他。
荀阳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又开始抽烟,烟雾寥寥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灼灼地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似乎是浑身赤/裸的,我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他缓和了表情,淡淡道:“我让人送了衣服过来,呆会儿换上了就回去吧!”
“好。”我轻声应道,心里莫名失落。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严词拒绝荀阳的提议,现在,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坐吧。”
我看了看沙发的位置,选择了一个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他看了我一眼,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垂眸,想起商场里那对亲密的背影。
这样的事情我要怎么和荀阳讲,似乎不久前,我还以岑利明的名义赶走了荀阳,难不成现在说出来,让他嘲讽我一番。
自作孽,不可活!
我想,我所剩无几的自尊已经不得任何人的再次嘲弄。
我看向他,他的眉皱得很深很深,仿若有很多愁绪无法解脱出来,以前他也喜欢皱眉,但也能很快的舒展下去。
一室沉默,只有燃烧尼古丁在证明屋内还有活人存在。
“阳宣,我不放弃的是,我不甘心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甩,不是因为我还对你有感情!”还是荀阳先开口,但这话就像把利器,直接捅进我的心窝。
我低声应:“我知道。”
烟突然熄灭,他烦躁的解开袖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想打人,结果他只是走到阳台,他背对着我,该是多么不想见到我。
但即使他打我,我也该忍着,隐约间我看到他手臂上那条弯弯曲曲的疤。
我想,我确实该打。
张了张口,喉咙就像被人掐住,无声无息。
荀阳的脾气好像越来越糟糕了,不过片刻,他走进来睥睨着我,居高临下卷起袖子撑在沙发两侧,带着恨入骨髓的咬牙切齿:“阳宣,撇去感情,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