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陆夕在《神探叶飞》开拍前，导演吴森约她出来见一面。

他们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艺乔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陆夕拉上纪琮作陪。

陆夕他们走进了咖啡馆，按照吴森的说法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刺啦啦的平头，竟然还穿着一双人字拖，简直不修边幅到了极点。

吴森一边大大咧咧地吃着一份看着都腻人的奶油蛋糕，一边不时地往外张望，见陆夕和纪琮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后，眼睛一亮。

“你就是陆夕吧！”吴森露出一口大白牙，在灯光下几乎能反光。

陆夕一愣，微笑道，“你好，吴导！我是陆夕，这是我的助理纪琮。”陆夕和吴森打了个招呼，并且向他介绍了身旁的纪琮。

“哦，快坐！你们要吃什么吗？我给你们点了咖啡。”吴森笑的特别热情。

纪琮望着吴森面前的奶油蛋糕，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摇头摇地跟拨浪似的。

“好吧好吧。”吴森摆摆手，见陆夕和纪琮都坐在了他对面。陆夕穿着简单的米色休闲装，脸上的表情轻松愉悦，丝毫没有半分拘谨。吴森对至少对陆夕的第一感还比较不错，觉得应该能谈得来。

“老板突然追加投资，唯一的要求是指定你当女一号……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应该谢谢你。”吴森直言不讳，脸上的表情散漫极了，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说这样的话会给对方女演员带来困扰。

陆夕觉得吴森就是这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他这样说就是表达这个意思，没有深层次讽刺的意思。所以陆夕不在意地笑笑，“这个跟我没关系……肉食者之谋，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罢了。”

“肉食者？”吴森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睛一亮，嘿嘿地笑了。觉得这个称呼十分地形象恰当。吴森的思维跃动的跨度比较大，刚才他们分明还在谈论上一个问题，现在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神色间有点沮丧，“肉食者都不看好我这部片子……陆夕，你应该也知道之前我去拉了很多赞助，被那些投资商都给拒绝了。因为他们都觉得我这部片子会扑街！”

陆夕认真倾听者吴森的话语，将手中的咖啡杯子放下，给了吴森一个无比灿烂与鼓励的笑容，“没事，扑了你导下部戏我无偿给你当苦力。”

坐在陆夕一边的纪琮有些看不下去了，眼角直抽抽。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现在这部戏还没拍，就说扑街扑街之类的，连下部戏都谈好了。这样真的大丈夫吗？

偏偏这吴森还觉得陆夕的话挺有道理的，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好，这话我记着。”吴森说完，他打量着陆夕一头披散的秀发，皱了皱眉道，“叶飞这个角色是短头发，你能把头发剪了吗？”

拍电影或者电视剧时候，如果剧中角色有短发的需求，一般都是戴假发，很少有女艺人真的会为了一个角色减掉自己爱护的头发。吴森这样说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这人就是死脑筋，一根筋。

没想到陆夕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点头答应，“好。”

纪琮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见陆夕都答应了，就沉默了。只是有些可惜地看着陆夕那一头乌黑光滑地几乎能发光的秀发。纪琮觉得至少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头发被一剪刀咔嚓一下就没了，他会肉痛的。

就像纪琮不能理解陆夕会为了一个角色剪了头发，陆夕也不理解为了角色只是剪头发有什么错，毕竟她们那个年代的演员都是很敬业的。不过陆夕不想让纪琮难过，就拍了拍纪琮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头发我的头发长得很快，这部电视剧拍完估计就长长了！”

纪琮一想也是，遂也不再纠结。

“哎，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直率的艺人呢。”吴森对陆夕的好感度再次飙升，他说，“看过了这部戏的大纲和剧本，你有什么建议想对我提吗？”

《神探叶飞》这部戏没什么情感纠结和暧昧，这也是不被投资商看好的原因。现在那部电视剧没有什么小暧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电视剧了。女主角叶飞是绝对的主角，这部戏讲的就是叶飞破案探险的故事。所以对于陆夕这个绝对女主演来说，吴森这么说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她得挑起大梁。

陆夕想了想，倏地双眼一亮，她直愣愣地盯着吴森，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温柔，“叶飞身边不是有个全能管家吗？如果吴导你还没有决定的话，我能推荐个人选吗？”

《神探叶飞》中，女主角叶飞是个具有超高智商的女学生，考试科研一切有关动脑的事情都难不倒她。可是上天为一个人开了一扇窗，必定要给这个人关上一扇门。没错，叶飞是个生活白痴，家务厨艺这一切跟她绝缘。叶飞家境十分优渥，她的父母给她找了一个集保镖保姆管家于一体的全能人才miss.卓。miss.卓也是戏中出场除去女主外最多的人，因为她时刻不离叶飞身后。

吴森听到陆夕这样说，便有些期待，饰演miss.卓的人选的确他还没有想好。miss.卓这个人物在戏里有很多打戏，但在如今的娱乐圈找一个身手厉害的女演员，的确挺难的。于是他颇有兴致地道，“你说，我会考虑的。”

“吴导，你觉得林璇如何？”陆夕言谈间语调温软，不急不缓，蓦地又加了一句，“上世纪她的打戏是家喻户晓的。”

“林璇？听起来还不错。我小时候看过她的武打片，打戏帅，演技好，挺有气场的。跟miss.卓这个人设挺契合的。马上回去我会跟她经纪人交涉的。”吴森脸上的表情显然显示他挺满意的。

陆夕笑了笑，她的眼睛中顿然神采奕奕，遮挡不住倾泻而出的神采飞扬。

自从那次与林璇遇见后，她的眼前不时闪过林璇那张悲戚的脸。她永远忘不了林璇的那句“这不是我们的时代”，是多么触动她的内心。那一刻所有迷茫全都散去，满满的都是战斗的*。她想证明给世人看，她们都不会被时代抛弃。

***

几日后。

艺乔旗下专门的艺人造型室，负责给明星设计造型，打造包装。

世上总监莎莉专门出来给陆夕设计造型。陆夕坐在旋转椅上的时候，她从面前巨大的镜子中看见莎莉右手持着剪刀，左手中缠着她的一缕头发，唉声叹气，眼神中满是不忍心。

莎莉叹了口气，以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劝说道，“陆夕啊，你的发质长得真好……你确定要剪，不后悔？”

陆夕点点头，“头发还会长的，没事。”

陆夕说起这话来带着一股利落潇洒的味道，莎莉看着陆夕这幅模样，是有些惊讶的。这陆夕看起来眉宇间温柔弱弱的模样，没想到做起事情来还挺带感的。

“那我剪了啊。”莎莉的手指灵活地就像跳舞一般，手上的工具来回穿梭移动，只看见一缕缕黑发飘飘荡荡，落到地上，期间悄无声息的。

不过一会，陆夕的新发型就出炉了。

莎莉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陆夕，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激动地忍不住打了个响指，“简直完美！”

陆夕挑眉，镜子中的她也微微扬起双眉。不得不承认莎莉的手艺很棒，设计的造型也很带感。

原本过肩的长发现在只稍稍过了耳根，露出她修长白皙纤弱的脖子。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毛，露出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她原本极其柔和的女性化脸蛋在短发的映衬下，增加了几分利落帅气，显出有些雌雄莫辩的味道来。

莎莉继续手下不停，用一个软毛小刷子打理落在陆夕脖子间的碎发。指尖不小心触碰到陆夕略显温凉的皮肤，脸上迅速飞过一抹红晕，少女心忍不住泛滥。

打理完头发后，莎莉将陆夕移到另一个边的化妆间，准备给陆夕打理妆容。因为今天要拍定妆照，所以莎莉选择了自然透明和偏粉红色的粉底，突出了陆夕眼部、唇部的妆容。使得陆夕的脸看起来更加立体明朗一些。

等陆夕换完了一身皮衣，往摄影棚里面走的时候，她的电话铃声使她停下了脚步。陆夕显示来电是个陌生人，但这个号码是s市的，她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传来略带沙哑的女声，“是我，林璇。”

陆夕站直了身姿，眼神略过些许明朗，她听林璇继续说，“我被吴导确定了饰演miss.卓这个角色……陆夕，我知道是你……谢谢你！”林璇的声音有些哽咽，话句间更是断断续续，听得出她现在的感情起伏很是剧烈。

陆夕的话语温和柔软，带着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相信我，我们都会好的。”

林璇缓缓地平复了心情，却错过了陆夕话语中的“我们”，更没有深究这其中的深意。林璇坚定了语气，“我会振作起来的，我会向观众证明我没有被时代淘汰……谢谢你，陆夕。”

陆夕在挂断电话后，维持了一段时间静默的姿势。等在摄影棚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的纪琮找了过来，陆夕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