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伸手捂黛玉的嘴,急道:“玉儿,你这话和我说说便罢了,可千万别外头说去!”
黛玉把英莲的手拿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压着哭声道:“莲姐姐,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姐姐,你说娘若是往朝廷里去当官,难道便当得比男子差?娘说要写游记著书,不过是因没办法去科举,若是女子能做官,娘定然立时便日夜苦读,比谁都认真。”
“还有韩姨,明明本事那么高强,却还是得成婚生子,为甚是韩姨跟着二舅舅去赴任,偏不是二舅舅跟着韩姨赴任?为甚韩姨只有和离了之后才能参军?”
黛玉说到最后,还是压不住哭音,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
英莲伸手把黛玉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黛玉抽着气儿擦眼泪,又恨恨道:“偏生天底下只有男子能三妻四妾,却非要女子三从四德。二舅舅既然对别的女子动了心,韩姨和离就是应当,凭甚便要韩姨忍着气,委曲求全,韩姨又不是离了二舅舅就活不得了。”
英莲有所察觉,问道:“玉儿,你是不是听见什么混账话了?谁说的,是不是家里人?还是谁家的人?”
黛玉道:“家里人怎么敢说这些!就是敢说,也不敢叫我听见。”
“是一个糊涂了的老太太,六七十岁了,仗着年纪大和三品的诰命,在席上说了许多糊涂话,被我和清儿三言两句弹压回去了。”
英莲想了一回道:“你们这几个月走了四川和青海甘肃,青海甘肃怎么会有人说这些?定是四川的人。”
“三品的诰命,一省之中,也就是布政使按察使学政几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当不是妻子,而是母亲……”
黛玉想起前事,忽又笑道:“姐姐猜的没错儿,就是四川学政之母,这老太太年纪将近七十,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我看学政夫人在席上都对她毕恭毕敬,她还挑三拣四的,也不知在家里是什么样儿。”
“她仗着年纪对我和清儿指指点点,又说韩姨怎么样不好,我和清儿略说了几句,庚毓长公主发了话,巡抚夫人提督夫人也都打圆场,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我们也没受着什么委屈,还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我总想着,当着我和清儿的面,就有人敢说这些,谁知背后又该说得多难听?当面不敢说的,焉知背后她们不说?若不是庚毓长公主替我们说话,巡抚夫人提督夫人也态度不明……”
黛玉又叹了一声,闭了口不言,英莲一时也沉默了。
夜已深了,黛玉英莲相互抱着拉着手,不一时便都沉沉睡去。
总督府内一片寂静。
府外不远的一处宅子里,黎二姐香汗淋漓,满面红晕,双目含·春,抬头咬着唇儿看着花副典军花良平,喘息着道:“老爷,饶了妾罢,再闹下去,明儿妾身可起不来了。”
花良平抚养女儿长大,将近十年未沾女·色,今日他新娶了这千娇百媚花容月貌年才十九的娇妻,宛若饿狼沾着肉,怎么肯轻易松口?
他听见黎二姐求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黎二姐面颊更红,便又半推半就的应了。
她从前和贾珍有过往来,现今对外说是丧了先夫,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处·子,也比处·子更能承受。
而花良平虽样貌及不上贾珍,可他从军之人,虽然年近四十,可身体仍是十分壮实,又因怜惜黎二姐,动作温柔,并不粗鲁,黎二姐也十分得趣。
再说从前和贾珍是苟且,如今和花良平是正经夫妻,黎二姐自觉往后终生有靠,心里对花良平十分合意,决心往后一心一计的和他过日子,对这夫妻之事,便更加顺从。
两人折腾了一晚上,花良平只觉得浑身通泰,看见新妻只能躺在枕上动不了,便命丫头进来打水给她擦身,他自己胡乱洗过一回,又跳到炕上,搂着她香甜一觉。
第二日便是花真并其丈夫吴青来给花良平并黎二姐敬茶认人。
花真已经成了婚,通晓人事,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便起身,却没急着和丈夫去请安,而是理了一回家事,又用过早点心,见天光大明,夫妻两个才相携往新房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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