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再一次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吴军虽然被公主的求救激起了勇气,可是在各方面素质都比自己高出一筹的敌人面前,他们的勇气最终没能改变结果。在蜀军犀利的反击下,他们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只是他们直到死,也没有再退一步,直到全部战死。
孙鲁班站在山坡上,看着一个个消失的身影,听着一声声惨叫,面色煞白。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泪水肆意横流。她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再次大获全胜的蜀军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兴奋的长啸。
看着一百五十个同伴全部战死在阵前,看着公主在远处无助的哭泣,吴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鼓手还在敲打着战鼓,只是鼓点缓慢低沉,早就没有了应有的雄浑,仿佛在为那些同伴哀悼。其他的将士们低下了头,有的人开始低声抽泣,有的人在轻声叹息。
周胤站了起来,掸掸袖子,笑骂了一声:“看不出魏霸这竖子还真有点门道,居然会用女人来影响士卒的心情。嗯,魏家武卒不愧是精锐,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我倒是有些大意了。”他挥了挥手:“来人,靠岸,准备再战!”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周护吃了一惊:“阿叔,还要打?这些武卒可厉害,依我看,没有五百人打不赢他们。”
周护是周峻的儿子,今年才十七岁,长得皮肤白晳,相貌风流,只是眼睛有些细长,嘴唇有些薄,看起来有些轻薄。他和周胤走得很近,周峻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为了安全起见,把他留在了周胤的身边。
“你真当他们是不死的神将?”周胤不屑的哼了一声:“刚才是第一战,他们体力十足,所以才能如此凶狠。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就不相信他们这一次还能那么猛。”
周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周胤下令再派二百人上阵。这一次,他将战船停在了北岸,亲自击鼓为将士们鼓劲。
在鼓声中,两百吴军将士下了战船,在岸边立阵。
魏霸远远的看着吴军立阵,也看到了站在巨大的战鼓后面击鼓的周胤,不禁暗自点头,赞了一声:“想不到周大都督那样的人物也能生得出这么厚颜无耻的儿子。这小子脸皮够厚,心肠够狠,是个带兵打仗的料。”
敦武和魏兴听了,会心而笑,他们都知道魏霸这是真正的在夸周胤。行军打仗,主将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战场,在这种场合,仁义道德是不顶用的,兵不厌诈,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卑鄙的手段都可以用。魏霸把孙鲁班拖到阵前来,当然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他不仅要用孙鲁班来当肉盾,让吴军投鼠忌器,更要用她来扰乱吴军的士气。这样的魏霸,当然会对同样为了胜利能不择手段的周胤大加赞赏。
魏兴却有些听不懂其中的意味。“少主,你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我当然是在夸他。”魏霸耸耸肩,手搭凉棚,冲着远处的吴军水师看了一会,突然说道:“魏兴,你去关照一下赵中郎,让他向后再退五十步,退到山坡下面来,小心周胤那小子。”
魏兴不解:“少主,小心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吴军的阵势透着诡异。小心点没坏处,让他们靠山坡近一点,万一有事,我们也好及时策应他们。另外,让所有的兄弟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喏。”魏兴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下坡去了。赵统听了,连连点头。他不知道魏霸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战场上直觉很重要,多加小心总不是坏事。他大声的对刀盾手和矛兵们说道:“侍中关心大家的安危,要大家小心些,既要击退吴狗,又不能白白的坏了自己的姓命。你们可听清了?”
士卒们刚刚打了胜仗,又得到如此贴心的关怀,个个士气高涨,七嘴八舌的叫道:“听清了。”
“我们没事,请侍中放心。”
“让侍中安心的喝酒吧,有多少吴狗来,我们都给他宰了。”
魏霸听着士卒们底气十足的叫喊,微微一笑,一边举手示意,一而看向远处的周胤。他在想,周胤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在魏霸猜测周胤的同时,周胤也在暗自心惊。他看到了蜀军阵地的后移,当然也明白这样一来,吴军的弓弩手如果不上岸,基本上就无法对蜀军产生任何威胁,而且就算上了岸,蜀军阵地和山坡上的孙鲁班靠得太近,也会大大的影响弓弩手的发挥。这一点点变动绝不是后撤几步那么简单。
于细微处见精神,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如果说刚才那一百多人的迅速败亡可能是意外的话,那现在的细微调整却是有意而为之。周胤不得不重新评估魏霸的指挥能力和坡下那些蜀军的战斗力。他看向远处的重山,心想周峻现在应该开始清除魏霸暗藏的伏兵了吧?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得手,截断魏霸的退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