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艘楼船俘获八艘楼船,倚仗的就是魏霸的机械技术,只要这个技术还掌握在魏霸一个人手里,魏吴两国的水师就无法无视他的存在,哪怕是数量上占了优势,也未必就能保证胜利。
这种不确定感对人的心理威慑极大,对士气的影响也不可忽视。
曹睿松开手,抚弄着袖缘,借以抚平自己的焦虑。关中丢了,襄阳的战局又进展不顺利,今年春耕大受影响,来年的粮赋必然吃紧,大魏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这让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
“那你对眼下的局势,又有何良策?”
司马懿欠身施礼:“陛下,蜀军出击,并非是想夺襄樊,而是为吴军创造机会。这一点,我想蜀人也不会心甘情愿,不过是迫于形势,为解关中、永安之危,只能如此。吴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襄阳是中原锁钥,他们不得不争。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明知蜀人的歹心,也只能全力以赴。”
曹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马懿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病。关中重要,襄阳更重要。关中失守,大魏如断一臂,可是如果襄阳失守,那就是大魏的心腹之患了,洛阳将直接面对吴蜀的攻击,为安全起见,势必要迁都以避其锋。一旦到了那一步,大魏必然民心摇动。
这是曹睿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他要全力以赴,确保襄阳的安全。明知蜀国居心不良,明知吴国是趁火打劫,他也不能退让。
“诸卿,如之奈何?”曹睿的目光缓缓的从刘晔、司马懿等人的脸上扫过,声音显然有些疲惫。
司马懿把目光转向了刘晔,刘晔眉心紧锁,和司马懿对视了片刻。司马懿拱拱手,刘晔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司马懿苦笑一声:“陛下,襄阳与樊城,襄阳为重,吴军与蜀军,吴军为重。击败吴军,守住襄阳,则蜀军自退,樊城自然失而复得。若我军与蜀军纠结,且不说魏霸还会有什么意外之举,万一拖延了时间,襄阳失守,将追悔莫及。”
曹睿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司马懿躬身道:“陛下,臣建议,以一部牵制蜀军,以主力突入汉南,先败吴军。”
曹睿沉吟道:“水师尽失,又如何才能把大军渡过汉水?”
“陛下,我军虽然没有水师,可是架设浮桥却还是能做到的。当初为了护住浮桥,马钧曾经设计了一种水下的障碍。蜀军攻击了两天,才把障碍清掉,而吴军对这种障碍无能为力,现在还在浮桥的东侧。若我军在襄阳以东再布一道障碍,足以保证大军通过浮桥。”
曹睿沉思着,半晌没有说话。吴军现在有五万人,还有三万人在路上。如果不能在他们会合之前击败一部,则襄阳的形势必然会变得非常危险。可是如果把主力派到汉水以南,也要冒着后路被吴军截断的危险。
这是大魏目前所能调动的最后主力,如果有什么闪失,那麻烦可就大了。
……千步之外的樊城上,魏霸眯起了眼睛,凝视着远处的那个指挥台。实在太远了,他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魏军的大营里看起来很显眼。不过,他不知道曹睿君臣正在上面商量对策,他正在为接下来的战事担心。
城里还有五六千人,虽然士气很高,可是苦战之后,将士们的体力都下降得非常厉害。现在还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守住樊城的可能姓非常小,而且这种为吴军火中取栗的事,也不是他愿意做的。如何把战火引到吴军身上去,这才是最理解的结果。
魏霸想了很久,转身来找孟达:“孟将军,能不能把胡质的首级借我用一下?”
孟达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什么借啊,那本来就是你兄长的功劳,我难道还要和他抢功不成。不过,你要胡质的首级干什么?”
“和曹睿套个近乎。”魏霸坏坏的笑了起来:“将军,你懂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