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沙老大对那小妞感兴趣?”外面等候的铁律队员悄悄低语,诧异的往病房里张望。
“屁话,那么漂亮的女人谁不感兴趣。沙老大憋了这么多年了,难得有女人投怀送抱,不动心才是有问题。”
“咦,也对哈,换做是我也动心,那妞可够靓的。”
“据说是什么院花?”
“真的?我再看看……”
“闭嘴!”快步赶过来的裴秋冷冷瞥了他们眼,正好碰到沙琅从病房里走出来。“真要走?”
“等不及了。”沙琅没有废话,直接道:“车票准备好了?”
“给。”裴秋更没有啰嗦,直接把车票递了过去:“三个小时后发车,天黑前会赶到宁-夏,那里有千目的人负责接待,会直接把你送过边境。”
沙琅翻看下车票,随口道了声谢:“替我转告李叔,就说我走了。”
“家里的事情不用多想,我们会处理好。倒是外蒙那边,已经两个月没有消息了,连千目部队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李叔被黑盟钉在前线,辛果和琴思也脱不开身,不然早就去外蒙了。
不过据说在一个多月前成哥好像亲自回来过,是为了寻找牙牙和房中寿,没过多久又发来讯息,要求杨靖统领即刻赶往外蒙。我想情势应该很危急,否则成哥不会接连召集众门神赶往外蒙。
到现在为止,八部众全体都云集到了外蒙,成哥没有给家里留下一个人,说明什么?
所以……路上小心,千目那边会派人护送你。”
沙琅刚想说不需要,裴秋又道:“据我所知,外蒙聚集了超过十五个王族势力,还有不少的人皇和准皇,小心为上!”
沙琅不再多言,拍拍裴秋的肩膀,算是再次道谢。老兄弟就是老兄弟,都了解彼此的心情和脾性,不但没有阻拦,反而着手准备路程安排。
带着大檐帽、穿着休闲装、背着行李包,沙琅化装成背包客,只身赶到了火车站。由于时间还早,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等待,随意的打量着过往的旅客,大脑却沉浸在自我的意识里。
一年半!十八个月!整整十八个月啊。
沙琅有些恍惚,冷漠的表情泛着些许唯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苦涩。
十八个月!人活一世有多少个‘十八’可以消耗,有多少个‘十八’可以浪费!
天门发展至今,已经强壮、已经成年,屹立于其中的各大门神、各大门将,乃至各大门徒,都在想方设法的提升实力,拼尽所能的走向强大,这不单单的是为了所谓的排名、所谓的称号,更是为了彼此心中永恒的梦想‘天门’,也是为了那份男人的争强好胜。
而自己……本就稍稍落后于其他人,本就时常遭人诟病,十八个月……对于自己而言,何其的珍贵、何其的关键!可偏偏却躺在病床上,昏迷在黑暗里,十八个月,一动不动,十八个月,沉寂安静。
他并不是后悔当天的疯狂,如果实力重演,他的决定仍然不会有一点一滴的改变,他的灵魂一丝一毫的迟疑,为了成哥,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所有,乃至生命。这就是他沙琅活在这人世间的意义、生命的坐标。
但是……实力……
沙琅死死攥紧双手,绷起的肌肉线条像是小蛇般蜿蜒在臂腕,没有焦距的眼神闪过丝焦急。
实力,他多么多么渴望的东西。
因为成哥期望的眼神、因为‘近卫队长’这个炙热的称谓、因为其他战将逐渐崛起的荣耀,以至于沙琅的这种‘渴望’情绪超过了其他任何人。
如何实现实力的跨越式提升?如何冲击黄金高阶?沙琅强迫内心平静下来,强迫灵魂安宁下来,无神的看着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朦胧的视线里,有的只是虚晃的人影,心……沉寂……无声的沉寂……
依稀记得,昏迷期间的黑暗深渊,曾经浮现过无数杂乱的画面;依稀记得,昏迷期间的昏昏沉沉,曾经有过血战逃亡时的模糊感触;依次记得,昏迷期间的迷蒙空间,曾经有过窒息般的痛苦、有过垂死挣扎的绝望、有过无尽逃亡的惶恐,更有过置身无尽黑暗的孤独和平静……万古幽潭般的平静……
依稀记得,昏迷的十八个月里,自己在黑暗中沉沦,在无边无际中流浪,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经历过许多、感触过许多。
昏迷中的十八个月,像是生命中的十八个春秋,发生过太多太多;又像生命的重生,从孩提时代到青年壮年,经历过太多太多,是重温历史?还是生命重新演绎?
只是,当双眼睁开的那一刻,本就模糊的画面变得更为朦胧,期间的种种感悟、经历和画面,好像都永远沉积在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