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揉着额头，咬紧牙关，缓缓起身。

每次他意志薄弱的时候，韩楚锐就会趁虚而入，占领他的意识，让他沉入那永无光明的深渊。

他也不想活的，以前都是他自己一次次的自愿走入深渊中，想要在这世界上消失。

可每次，都是韩楚锐逼着他，一步步的走出来，承受着他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

这次，他不想走了，他有了留恋的人。

他想得到一个人，想让她心里有他。

身体无力他感觉要往下坠，他摇晃着头，不，不行，他不能走。

若他走了，安丫头一定会把他彻底忘了。

他想拿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此时，却有一双手臂扶住他，他诧异的转头，和女人担忧的目光对上，他眯了眯双眼。

“你，不是走了吗？”

韩天暖吃力的扶着他，他太高了，她根本扶不住，只能一手抓住栏杆，让他的身体沉在她的肩上，她咬着牙，让他站直。

她本来是想走，可是想着第二人格的情绪不稳定，这可能是病情影响，而且她好不容来见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就远远地跟着他，可没想到他坐在天桥上。

孤寂又可怜。

她实在担心他，急匆匆的跑过来。

“楚无恙，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无恙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转身抱住她。

“安丫头，是你自己的不走的。”

韩天暖被他抱着，更站不稳，仰头看他脸色苍白，额头流出很多热汗，赶紧抓住拉杆。

“楚无恙，你，你怎么了？”

楚无恙不回答她，却是当着她的面，把他和翁楠的订婚戒指摘下来，“安丫头，老子的命都可以给你，你不喜欢这枚戒指，是吗？

好，我会把它退回去。

但是你要等我，等我掌握了楚家的权利，我再和你订婚。”

韩天暖愕然的望着他，张了张嘴，大脑却一片凌乱。

她是憧憬着大哥哥和她订婚，但那时韩楚锐的说的话，此刻是楚无恙，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却完全不同。

“不想和我订婚，你还在在等韩楚锐回来？”

韩天暖咬唇，“楚无恙，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为什么那么排斥他？”

“凭什么他替他承受那么多痛苦，他却乐享其成，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心，而我只能做他的替代品，凭什么？！”

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韩天暖心疼的抱紧他，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大哥哥有危难的时候，楚无恙才会出现，是他的意识承受那些痛苦。

她也是因为对韩楚锐的感情，每次楚无恙靠近，温柔的对她，她都控制不了自己，也想要靠近他。

可是在他吻她的时候，她是知道他不是韩楚锐。

因为韩楚锐是不会又狠又重的咬她，像是要把她吞吞吃掉的凶狠，韩楚锐抱她的时候，手都是规规矩矩的，而楚无恙喜欢轻抚着她，喜欢捏她的腰，这些小动作她能察觉到出来，他此刻不是韩楚锐，是楚无恙。

有时候她心里也纠结，到底喜欢的是韩楚锐，还是楚无恙。

可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呀，只是表达喜欢她的方式不同而已。

“安丫头，你把你的心，分我一半，哪怕一点点也行。”

卑微到极致的语气，却让她的心脏抽搐的疼了一下。

“我的身体就是韩楚锐的身体，你若是和我订婚，同样意义，你就和他订婚。你难道不心动吗？”

他轻声诱哄，期盼的双眼盯着她，眼角却红了，鼻子也流出血，而他却一点不自知，可她吓得呼吸都乱了。

“无恙，楚无恙，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生救不了，只有你，才能救我。”他想抹掉鼻子上的血，不想吓到她，可是血却越流越多，血滴到她衣服上，晕开一块血迹，韩天暖手抖的去包里找纸巾帮他擦拭。

可是好几张纸巾都被血染红，他的鼻血还是没有止住，韩天暖好怕的哭起来。

“楚无恙，你，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吧？”

楚无恙看着手心被鲜红的血，却张扬的露出一个邪肆的笑，艳丽的脸如春日绽开的花，过分妖冶。

看见她的眼泪，他伸手触碰她的眼角，“安丫头，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

“楚无恙，你怎么这么混蛋，我不会是为你哭，为什么哭，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止血。”韩天暖都要被他气疯了，可又怕他是受了什么伤。

楚无恙看她像是炸毛的小猫凶自己，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告诉她，“你应该知道人格分裂是可以药物治疗的，韩楚锐是主人格，他可以吃药维持正常的状态，而我不能。”

韩天暖指尖发颤，触碰着他苍白的脸，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那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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