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查老板不耐烦道,“依着先前的约定,这批琉璃盒子我要三百只,阿岁,你可休想抵赖,我可是付过定金的!”
阿岁讪笑两声,“货我已经备好了,三百只盒子,一只不少,只是这价钱嘛......琉璃盒子的造价不比珐琅盒子便宜!查老板需多加五十金才行!”
查老板气的两眼一瞪,奈何焕容斋新换的琉璃盒子只有这家作坊生产,即使查老板知道阿岁刻意提价,奇货可居,也只能咬牙接受,“便依你!只是我要先验货,才能加钱!”
见查老板点了头,阿岁谄媚一笑,当即折返回作坊中,过了片刻,自后门推出一个木质的封箱,低声道,“查老板,你点点货?”
查老板捋了捋山羊胡,正准备上前验货,不料四周火光乍起,传来一声高喝,“上!将此二人拿下复命!”
原是那日薛亭晚设下一计,特地派了一队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护院埋伏在作坊四周。
功夫不负有心人,护院们在作坊外守了两日,终是逮住了查老板和伙计阿岁趁夜色行龌龊之勾当。
护院们见时机已到,当即纷纷飞身上前,将查老板和伙计阿岁二人五花大绑了,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88章 七月苦夏
当夜月黑风高, 查老板和珐琅作坊的伙计阿岁正在行阴谋歹事, 旁边的一箱琉璃盒子还未来得及开封查验,便被一早埋伏在此地的护院们双双抓获。
依着薛亭晚之命,护院们将这两名奸猾之徒扭送到了京兆府,和焕容斋管事儿对簿公堂。
明镜高堂之上, 京兆府尹听了焕容斋管事儿义愤填膺的控诉, 又仔仔细细地审问了一番查老板和伙计阿岁, 终是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即派了一队衙役前往查老板的玉颜坊总作坊,果然找到了一批假冒伪劣的胭脂水粉。
此番人证物证俱在,查老板伪造焕容斋的胭脂水粉已是不争的事实,只得哆哆嗦嗦地承认了和作坊伙计阿岁里应外合、造假货冒充焕容斋正品的罪名。
犯人已经认罪伏法,依着《大齐律》的律法规定, 京兆府尹令衙役将查老板和伙计阿岁各鞭笞四十, 下大狱服刑两年, 并将此案的始末在京城中张贴布告,公之于众,以警示商家自律诚信, 莫要欺世瞒众, 谋取不义之财。
随着查老板下狱服刑, 一夜之间,其名下的玉颜坊被官府悉数查封。翌日一早, 京城中各大官府布告栏中纷纷张贴出“查老板造假货、侵害焕容斋名誉”的案件始末, 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也算是还了焕容斋清白。
薛亭晚亲手将陷害自己的人绳之以法,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闲下来。
两日之后,焕容斋全部店面重新开张,恢复营业,并宣布将在京中增设六家分店,进一步扩大营业规模。
除此之外,焕容斋还特意挂出了横幅招贴,声名“凡是买到查老板黑心假货的顾客,可以带着胭脂水粉到焕容斋任意一家店面中免费鉴别,如若鉴别出是假货,焕容斋将免费提供回收假货、兑换真品的活动”,自然获得了新老顾客们的一致好评。
因着薛亭晚思虑周全,行事得当,经历了此番风波,焕容斋的声誉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上一层楼,甚至还落得了一个“仁商”之名。
数日之后,焕容斋的六家分店在锣鼓声中喜庆开业,自此,焕容斋的生意愈发红火,说是占据了京城的整个胭脂水粉行当也不为过。
.......
七月时节,芳菲竟艳,绿树阴浓。
裴国公府中,亭台掩映,回廊曲折,花木掩映,绿阴深处一派蝉声。
夏风习习而来,吹得一湖翠漪乍起波澜,湖中粉莲盛放,碧叶接天,偶有暖风送香,袭人扑面。
眼下正值日午,正房之中,薛亭晚午睡方醒,只见美人儿杏眼朦胧,一身疏懒,起身梳妆打扮了,捧着缠枝莲纹的银盏,慢吞吞地饮了两口冰镇过的乌梅饮,方解了些许暑气。
余妈妈挑帘子进来,笑道,“姑娘醒了!那添香斋的管事儿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可要叫人进来请安?”
添香斋的香料生意一直不错,如今夏日刚至,添香斋管事得了薛亭晚的首肯,新研制了百合香、蔷薇香两种应季花香,今日,添香斋的管事带着两味香料前来裴国公府请安,便是请薛亭晚这个东家过目,同时敲定推出两味新香料的日子。
薛亭晚闻言,将手中银盏递给了一旁的入画,启唇道,“叫人进来吧。”
余妈妈应了声“是”,便转身而去了,不过多时,领进来一位精干利落的管事婆子。
薛亭晚扶着丫鬟的手,姗姗行出内室,落座在上首的红木勾莲描金椅上,美目扫向下首,微微一笑,“这大热的天气,叫管事久等了。来人,看座,上茶。”
话音刚落,便有丫鬟添了把紫竹藤椅,又上了盏冰镇花茶。
那管事婆子诚惶诚恐地道了谢,落座饮了口花茶,笑着看向上首,“秉县主,添香斋新研制出了百合香、蔷薇香两种应季花香,今日特地请县主一试。”
薛亭晚点了头,当即有小丫鬟捧着只红漆木托盘上前。那托盘上呈着两只苏绣花鸟纹香包,里头各装了百合香、蔷薇香。
薛亭晚伸了玉手,执起香包各轻嗅了片刻,只闻得那百合香馥郁浓烈,蔷薇香柔和婉约——两种香料浓淡各有千秋,却是一样的怡人心脾。
添香斋各类香料皆是选用当季新鲜花卉做原材料,选用经验丰富的制香师傅,按照代代相传传的古法制香,故而每回推出的香料皆是一等一的上品。
薛亭晚午睡刚醒,本来还有些飘忽蒙昧,略闻了闻这两种香料,方觉得神思清明,豁然开朗,当即莞尔道,“管事用心了!这两位香料我闻着不错,实在是上好佳品!依我之见,不如便定在三日之后上新罢。这两日,劳烦管事先在添香斋中打出两种新香料的招贴横幅,好生预热宣传一番,也好吊足顾客们的胃口。”
话罢,薛亭晚将手中香包放回托盘上,笑的和煦温柔,“我听闻,管事儿和店中伙计、香料师傅们为着研制新品的事情几日几夜都未曾合眼,光是成品香料就研制出了五种之多,更是从中优中择优,细细挑选出了这两种最上乘的香料呈给我过目——看着你们如此尽心尽力,叫我实在感动。这月的月例,添香斋中的每人皆两倍发放,也算是我这个东家的一点心意。”
那管事见自己的努力都被东家看入了眼,心中一阵感动非常,当即起身,连连拜谢,“县主身为东家,如此体恤下人,实在是我等之福!为着添香斋的生意尽心尽力,本就是奴才们应当做的,奴才们万万不敢居功!”
薛亭晚见这管事谦逊,也满意地点了头,示意叫婆子给管事抓了几个银裸子当做打赏,方叫余妈妈把人领了下去。
余妈妈前脚出了门,薛亭晚刚欲起身,燕妈妈便笑着进门儿道,“秉主母,国公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裴勍便提步迈入了房门,只见男人一袭月白色云纹锦袍,眉目英挺,薄唇微抿,自是英俊无匹,倜傥过人。
“淳郎回来的正好。”
薛亭晚从椅子上起了身,笑意晏晏地迎了上去,亲亲热热地握了男人的大掌,把人拉到上首坐下,又从红漆木托盘上取了两只香包,一双美目看向男人,弯了粉唇,“这是添香斋新研制的应季花香,我闻着甚好,淳郎不如替我选一个做薰衣裳的香料罢。”
裴勍被美人儿拉到椅子上坐下,俊脸上清隽如常,望着递到面前的两只香包,伸手接过,略嗅了下。
“怎么样?淳郎更喜欢哪个?”薛亭晚笑盈盈地望着男人,如水杏眸里满是期待。
裴勍略点了头,薄唇微动,“两味香各有千秋,都不错。不过......”
薛亭晚杏眸一怔,正欲追问,不料男人一拉柔弱无骨的酥软玉手,将人儿圈入怀中,低声道,“我更喜欢阿晚身上的女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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