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一口气从大厦冲下来,来到路边随便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连回头看看何启青有没有追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何启青追来,自己会心软,可又怕何启青没追来,自己会心疼。
司机看着后座上一脸怅然的颜笙,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准备去哪?”
颜笙将头慢慢抵在窗户上,玻璃的冰凉让她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回家静一静,但却不自觉的报出了另一个地址。
s市的公墓建在一座不高的山上,风景很好。而颜笙的父母,就沉睡在这里。
颜笙想起她上一次来,还是十年前为了安葬她的自杀的母亲,从前都是她带自己来看望爸爸。这十年间颜笙一次都没有来过,但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见他们,而是因为她的怯懦。
她觉得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堪的道路,就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了。她早已不再是他们眼里那个单纯的女儿。
她跟着墓区的管理员走着,穿过一条弯曲的小路,来到两座并联的碑前。比起其他坟墓杂草横生的样子,这里却意外的干净,似乎有人精心照抚过,每一侧都还放着一束刚刚开始发蔫的白菊花。
颜笙来不及多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当她一看到颜父颜母那熟悉又陌生的黑白照片时,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缓缓蹲下,开始无声的哭泣着,用颤抖的手捂住湿润的双眼,一遍一遍想要擦干眼泪,可刚擦去就又有更多的溢出来。嗓子紧的快要窒息,如同这些年的思念和委屈都堵在喉咙里一样,连周遭都空气都浑浊了起来。
她蜷缩的肩膀一下一下抽动着,胸膛深处传来难以言喻的苦涩,哭的要昏过去,只有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最痛的悲伤应该已经过去了,可当她真正来到这时,还是会失控。
不知哭了多久,颜笙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几乎是虚弱的慢慢跪在那片刚刚冒出新芽的草地上,面对着那两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用哭到已经开始嘶哑嗓子说:“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