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明明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最近却偏偏冷的刺骨。

颜笙站在大厦的楼下，嘴唇冻得发青。她睁开微微发恍的眼睛，勉强看清了时间，从下来到现在才过去半小时，而她的耳朵已经没有了知觉，被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保暖作用，反而更快让她身上的热度散发掉了，在接近零度的天气下几乎要结出冰碴。

进出大厦的人们从她身边经过，投来疑惑或怜悯的目光，在冷风口下站了这么久，她的感官已经迟钝了，却还是能敏锐的察觉人们在背后对她的指指点点。

颜笙知道何启青不会下来管她，她也自认为没有怀着希望，可当有人站到她身旁时，她还是忍不住多了一丝期望。

那一瞬间颜笙有落泪的冲动，她缓慢的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看清了来人。

是杨玺。

颜笙心一沉，无声的嘲笑着自己的自不量力，勉强勾起干裂的唇，对着杨玺说：“你怎么来了？”

“颜姐，你冷不冷？”杨玺心疼的看着她，见她已经隐隐开始发抖，连忙脱下外套，给颜笙披上，“原小姐她们在，在办公室里呢，我让小江帮你看着，你快进去暖和暖和吧。”

颜笙摇摇头：“不用了，要是原小姐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你快回去吧，被原小姐发现了，说不定会连你一起罚。”

她声音已经有些虚弱的颤抖，杨玺听着，眼圈都红了。

在他眼里，颜笙一直都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姐姐，温柔又从容，什么时候这样无助过。

他忍不住狠狠的骂道：“那个原水真不是个好东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在那耀武扬威的，明明是何先生不见人她非不听，颜姐你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罚你！”

“算了。”颜笙摇摇头。很奇怪，她竟然一点都不怨原水，她只是有点心寒。寒何启青，也寒自己。

“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吧。”颜笙又劝道。

“不！我在这陪你！”杨玺摇了摇头，“就算被原水发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让何先生把我给辞了，算什么！要是何先生真的那么不讲情理，我也不要在这干了！”

颜笙无力的笑了笑，只当这是他的气话，又劝了几句总算把他哄回去了。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撑过那剩下的一个半小时的。当原水趾高气昂的从她身边经过离开时，她浑身都已经麻木了，连迈出的步子都是生涩的。

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颜笙一个人。她看着反光里自己憔悴的脸，突然想，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耻辱，为什么不反抗？

她自认不是个懦弱的人，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那些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