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人家做光的双缝干涉实验时才发现对绿色的辨认不准确。”
郗羽恍然大悟,唇角露出一点忍俊不禁:“我还第一次知道物理实验可以检测色盲呢……”
李泽文失笑:“当然,我就算没有色弱,也不会试图研究服装如何搭配。福尔摩斯关于大脑的观点我很认同。他说,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
郗羽深有感触的点头。她就是那种每天都觉得自己脑子的宽带不够用的类型,人家可以每年发几篇高水平paper还琴棋书画样样齐全,而她需要调动所有脑细胞才能做好本职工作,压根没时间没精力发展任何业余爱好。她本来觉得李泽文是前一类人,看来就算对于李泽文而言,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是,他虽然说自己没有研究过服饰搭配,但他自己的穿着打扮都很棒。至少以郗羽的眼光,觉得很不错。那他选衣服的才能是如何锻炼出来的呢?郗羽很想开口问他——但这事儿显然有点微妙,她想了想,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闭了嘴。
衣服鞋子手袋全套齐全,两人踏上了返程的路。上车后李泽文把装裙子和鞋的购物袋放到郗羽怀里,从容启动汽车。
“拿好,明天穿。”
手里的袋子忽然烫手无比,郗羽险些直接把购物袋扔到车窗外去。
“什么!?这是给我买的?!”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一身华服,比她这辈子所有的衣服鞋包加起来都要昂贵,而李泽文居然要她穿?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到,”李泽文很有耐心的解释,“你不是说要见程茵吗?最好的机会是明天。”
“是的,我是说过,但这件事和裙子有什么关系?”
“我堂弟明天结婚。程茵也会参加婚宴。”
“她又要主持婚礼吗?”郗羽深深觉得程茵的业务开展得还挺广泛的。
“不是。”李泽文一句话就否决了郗羽的猜想,“她是客人。”
郗羽琢磨了一下,终于明白了李泽文的意思:“你是说我也去当客人然后趁机和程茵接触?这样也不错。但他们没有请我,我没有婚宴的请帖。”
王安安结婚的时候,程茵是婚宴主持人,忙碌得很,郗羽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聊一聊,但如果程茵是客人的话,那应该是比较闲的。
“你不需要请帖,跟我一起去。”
郗羽瞪大眼睛看着李泽文,困惑地反问:“我和你一起去参加李知行和唐宓的婚礼?”
“这是见到程茵最快的办法。”
郗羽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觉得还挺合理的:“如果是这样,那我还要准备礼金吧……国内的婚礼应该是这样吧,我给多少?”
郗羽在国内参加婚礼次数极其有限,满打满算只有两次——头一次是姐姐结婚,一次是王安安结婚,这两次完全不具备代表意义,比如王安安就根本不让她给礼金,反而塞给了她一个金额还不小的伴娘红包。
“跟我一起去婚宴,不需要给礼金。”李泽文知道她在某方面的常识稀少,直接给了答案。
“咦?”
“他们已经在国外办过一次婚礼,礼物我已经送过,”李泽文简单两句打消她的顾虑,“国内的婚礼主要宴请亲朋,总之比你同学王安安的婚礼规模小许多。”
“那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郗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再瞧向精美包装袋里的裙子,无奈得恨不得穿越时空勒着李泽文脖子不许他买裙子,“这样的话你可以早点说,我去买便宜的裙子……教授,我没什么钱的。”
“不用想太多,也不要跟我谈钱,裙子不是给你的,借你穿一天。”李泽文打断她的话,“但你跟我一起参加婚宴,衣服最好不要出错。”
李泽文说这话纯粹是安慰郗羽,尽量不给她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实际上李泽文从不受从众心理的支配,作为一个学富五车、一个月看的书比别人一辈子看的书还多的人,他当然不会被其他人的观点影响自己的判断。说真的,郗羽就算穿得破破烂烂地去参加婚宴也无所谓,他不会在乎,更不会觉得没面子——带她去买裙子,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眼睛考虑。盛装打扮的郗羽是何等模样,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有兴趣。
郗羽想了想王安安的那盛大的婚礼现场,深深的觉得李知行和唐宓和唐宓的婚宴,规模可能小一点,但是档次和格调一定绝对不会低于自家好友的……那么,穿得正式一点也应该的,至少,不能让李泽文丢脸吧。
“……好吧,我知道了。”
第21章
李泽文驾车送郗羽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下,让郗羽去取她租来的车。
下车后,李泽文道:“身份证号告诉我,我让助理去订回南都的机票。”
“我刚刚也在想这件事,不如我来订机票?”
“我这边可以拿到优惠价格。”
“这样啊……也好。”郗羽从善如流拿出身份证,又问:“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要美国的,我转账给你。”
大部分人的证件照都不好看,郗羽的倒还不错,是她出国前拍摄的,看上去和现在没有什么差别。李泽文拿出手机拍了照片,随口道:“过两天就告诉你。”
郗羽抱着自己的挎包和三袋衣服鞋包下了车,李泽文驾车掉了个头,直接开车去了京大。
他不是白白顶着一个政策学院副院长的名头的,是实打实做事的。京大政策学院的正院长是京大的一名副校长担任,副校长的本职工作也很繁忙,没那么多时间来管理这个新学院的具体事务,最多只能给一些政策政策上的指导和大方向的规划,具体的职责由他这个副院长承担。
回国这段一个月时间,他每天的一大半的时间呆在学校里,上至协调关系,用自己的私人关系邀请世界的著名学者前来授课,下至课程统筹,数据库的建设,哪怕是客座教授的工作……事无巨细他几乎都要过问——新学院开张,不论正副院长都是要上课的,李泽文当然也不例外,他还有门《决策论》的课程要上,课程安排不算紧张,一周只有两节,他的课件和讲义已经齐备,接下来就要委托其他教授代课;除此外,还有一个政治经济学的峰会要召开,虽然这次会议也已经安排妥当,但总还有一些小细节要磨合。他考虑到他接下来要离开几天时间,总得去学校把事情安排妥当才可以。
郗羽把自己租的福特从车库里开出去,又开回租车公司退了车,再回到宾馆。
房间里十分安静,掩着窗帘,半透光。郗羽这几天疲惫不堪,昨晚在李泽文家也不可能睡得好,此刻把东西一扔,重重呼出一口气往床上一躺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她积攒了力气坐起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摸出手机慢腾腾的拨出去一个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郗羽道:“姐姐,是我。”
郗柔正在对着电脑备课时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姐妹俩总有说不完的话,郗柔也问了郗羽在研究所的面试的情况——天知道郗羽完全把这事儿忘了,打哈哈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然后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查潘越那件事的案卷资料?”郗柔吃惊,“为什么现在想起这件事?”
郗羽对姐姐也没办法说假话,只说自己遇到了程茵,想起当年潘越的自杀一案,就想看看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