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节(2 / 2)

赵妈妈简直要喜极而泣,可一声“太夫人”还没叫完,就惊恐的发现,靖南侯太夫人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连自己的脸都不能控制了,满脸的扭曲不说,嘴巴还无法合上,不停的往外淌口水。

整个人浑身上下惟一还正常的地方,大抵便是她的眼睛了,仍与之前,不,比之之前更要怨毒与疯狂了。

赵妈妈情知不好,只得叫人进来寸步不离的守着靖南侯太夫人后,亲自去外院回了靖南侯。

然后太医便来了,诊断结果是“大动肝火后,引起的风瘫之症”。  靖南侯先还有些着急,怕自己要守孝,贤妃与五皇子也不得不跟着沉寂一段时间,得知不省心的老娘只要好生将养着,避免大怒大悲,再活个三五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后,便一点也不着急,只剩如释

重负了。  他正愁贸然提分家,会惹人动疑呢,现成的理由便送上了门来,这下任是谁,也无话可说了,且老娘以后再不能兴风作浪了,他也总算可以不必时时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会被自己捅出

个什么篓子来了,指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让傅御大动恻隐之心呢,那后边儿的事,自然也就好办多了!

靖南侯说完,便看向了傅二老爷傅三老爷。

傅二老爷傅三老爷能怎么说,这个家几时又有他们说话的份儿了?

便只是齐齐道:“长兄如父,我们但凭大哥吩咐。”  心里很是纳罕靖南侯何以会忽然提出要分家,难道,他们昨夜才听到的那个传言,说四弟不是嫡母亲生的,竟是真的不成?不怪大哥要趁嫡母病倒,尽快把人扫地出门呢,既不是胞弟,而只是庶弟,

当然容不得傅御多分他的家产,毕竟嫡母自来偏心可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

不过也不该啊,傅御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了,前途远大,以大哥的精明,才不会傻到白白把这么大的助力往外推,不就是多分点儿家产的事吗,将来一旦五皇子……那点家产又算得了什么?

听说昨儿这母子几个在嫡母屋里,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来,丫头婆子们虽都被远远的打发了,隔得老远,依然隐隐约约能听见动静,只一句都听不实,莫不是当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傅二老爷傅三老爷的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他们的确至今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只能凭借他们所知道的那有限的一点东西,胡思乱想了。  但二人至少现下,想得更多的还是靖南侯会分多少家产与他们,京城勋贵人家里像他们这样的庶子,分家时一般都是一所宅子几千银子,至多再添一处庄子或是一块地,扫地出门便算完事,轮到他们

,自然也跑不了这个结果。  可就算心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依然会忍不住盼着长兄能大度一点,多动一点恻隐之心,抬抬手便多给他们分一点,那他们及他们的妻小,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不少,不分家固然能背靠大树,什么都不用操心,儿女们的亲事也能相对结好一点,却也一点主都做不得,行动都得受气,哪像分了家后他们便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还能把他们各自的姨娘自那清苦的家庵里给接回来

,安享晚年了?

靖南侯对两个庶弟的识相十分满意。  虽然心里还疑着他们各自的姨娘,已打定主意只要查到消息真是钱吕二位太姨娘泄露给了傅御,让他顺藤摸瓜找到傅实的,绝不会放过她们,却没想过要迁怒傅二老爷傅三老爷——他必须要给满京城

的人一个‘就算自家分了家,兄弟间依然亲密无间,手足情深’的印象。  因点头道:“既然二弟三弟信任敬重我,那我就直接说我的安排了啊,等我说完了,若二弟三弟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大家再商量。除了祭田和永业田,公中现有的产业,我四分,四弟四分,

二弟三弟一人一分,未知二弟三弟意下如何?”

损失银子就损失吧,燕昭王能“千金买马骨”,他傅律也能做到,横竖以后再大的损失,将来都会十倍百倍回来的!

傅二老爷傅三老爷意下如何?二人都快要乐疯了。  侯府的产业就算除了祭田和永业田,再除了嫡母和大嫂的“嫁妆”,经过这么几代的累积,保守估计也能五十万两朝上了,那就算只有一分,也是五万两,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期了,也不知大哥到底是怎

么想的?

是忽然受了什么触动,才会对他们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一直都念着骨肉手足之情,只不过之前碍于嫡母不待见他们,所以从来没表现出来呢?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受益者,实打实的受益者!  傅二老爷傅三老爷忙都笑道:“我们都听大哥的,多谢大哥!”

第1084章 八卦

傅二老爷傅三老爷高兴狂喜之下,一时间也顾不得去想傅御竟分得了四分家产,比起他们那已经让他们满足的不能再满足的一分,还要多出整整三分,就算他是嫡子,也不该分到这个数,能有个三分就该

顶天了!

也不知道靖南侯到底怎么想的,真这般大公无私,手足情深吗?

还是回了各自院里,喜笑颜开的把结果与各自的老婆一说,再经各自老婆一提醒,方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哪家分家不是嫡长子占大头,别的儿子就算也是嫡子,也只能占小头,不然何以嫡长子最尊贵?不就是因为嫡长子是顶立门户的继承人吗?便长兄觉得委屈了胞弟,过意不去,在分母亲的嫁妆时

,让胞弟占大头也就是了,这种事也是常见的,怎么偏就咱们家,成了例外呢?要说这当中没有猫腻,真是打死了我也不能相信!”二夫人一脸的八卦与兴奋。  傅二老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咝声道:“方才我就觉着不对劲儿了,好好儿的忽然分什么家啊?一个高兴之下,就忘记这一茬儿了。如今看来,昨儿他们在太夫人屋里闹的那一场,必定不简单,那个

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可也不对啊,如果老四不是太夫人亲生的,大哥为什么要给他四成家产,换了我,也给他一成了不得了……总觉得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二夫人因为多分了不少财产,本就高兴。  见傅二老爷难得赞同自己,越发高兴了,道:“那个传言本来就不是空穴来风,老爷想啊,太夫人素日说来是偏心老四不假,可真要说她实打实偏心了老四什么,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反倒是对许氏百般挑剔,一再的要往他们夫妻间塞人便罢了,上次还差点儿害得老四媳妇一尸三命,若是咱们,她这样做还罢了,亲生儿子犯得着这样吗?等明年咱们儿媳妇过了门,我可断断不会这样,那只能说明一个

问题,四弟压根儿不是她生的,不是她生的,当然见不得他们夫妻好了!”  “还有一点,上次太夫人为什么被送去了西山别院?不就是因为差点儿害得许氏一尸三命,侯爷不得不给老四一个交代么?这次也是,许氏进宫一趟后,侯爷就忽剌剌主动提出分家了,必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许氏又是死里逃生,老四偏又早已知道了太夫人不是他的亲娘,要兴师问罪,态度比上次还要坚决,侯爷心虚之下,只能以分家来先稳住老四……老爷可别忘了,五皇子至今还没坐上太子之位,

偏老四又身居要位,侯爷除非傻了,才会这个时候得罪他,所以才会有了忽然分家这一出,我敢说我这个猜测,虽不中,也一定不远了!”  傅二老爷缓缓点头道:“夫人说的有理,那太夫人这一病,也不是真病,而是……装的了?难怪只要大嫂,不要你和三弟妹侍疾呢,不过这事儿我还是觉着不对,大哥强势惯了的,就算心虚理亏,也不

可能任老四拿捏,还得反过来讨好他才是,莫不是他们母子还做了其他亏心事,这次一齐东窗事发了?再不然,就是有什么把柄落老四手里了?”

二夫人眼珠直转,“老爷说的也有道理,不然,我让人悄悄儿打听打听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当许氏真那么好命呢,敢情也不过跟她一样,嫁了个庶子,不,傅御可比她家老爷还不如,连庶子都不是,只是个私生子,婆婆对她也真正是面甜心苦,连命都数度差点儿要了她的,——她就说嘛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命的人,如今总算证明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了!

不过这事儿也真是有够匪夷所思的,昨儿她听丫头说起时,简直大吃一惊,敢情当年人人称羡的“老蚌生珠”和这些年“母子情深”的佳话,竟然都是假的?

还是仔细想了一夜,觉得处处都解释得通,处处都合得上,方觉着这事儿虽匪夷所思,却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傅二老爷忙斥道:“打听什么打听,不想要一成家产,连命都不想要了是不是?摆明了我们是跟着老四沾光,你就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就是,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府里又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大哥大嫂,瞒得过太夫人的?大哥同意分咱们和老四那么多产业,大嫂心里可未必就乐意,那可都是她儿子们的,咱们分得多了,她儿子们的就少了,她不定正怎生心痛肉痛呢

,仔细让她知道咱们得了好处还不知道管好自己的嘴巴,一怒之下就劝着逼着大哥改了主意,到时候看我饶得了你饶不了你!”  二夫人被斥得悻悻的,道:“我这不是好奇吗,老爷难道就不好奇?这事儿可摆明了大有猫腻……行行行,我听老爷的,不打听也就是了,老爷别生气,反正咱们儿女的亲事到年纪的都已定好了,没定

的都得几年后去了,现下分府出去,能自此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真正当家作主,我不知道盼这一日盼了多久呢,其他人是好是歹,咱们理他们呢!”

傅二老爷这才缓和了脸色,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以免节外生枝,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日子,我早过够了,你要是害我得继续过下去,就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顿了顿,又道:“对了,说是分产不分家,但老四都回了京,也不肯住到府来,反而住在岳家,那就算分完了产,只怕他也未必会回来住了,那届时我们都跟着搬出去住,也说得通了。那接姨娘回来跟

我们住,安享晚年的事,也可以着手安排了,这些年姨娘待你可不薄,她又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等她回来了,你和孩子们可都得好生孝敬她才是。”

这话一出,二夫人霎时顾不得八卦,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了。  她是与钱太姨娘亲婆媳之间处得不错不假,可那是建立在钱太姨娘能帮着她约束傅二老爷,却又离她离得远远的,能不打扰她的生活的前提之下的,换言之,就是她只想过要享受亲婆婆的好处,没想

过要孝顺她。

尤其她好容易才能成为真正的当家主母,一人独大,就更不愿再弄个姨娘婆婆压到自己头顶上了,她可是正妻,事一个姨娘为婆婆,算怎么一回事?  只这话不敢当着傅二老爷的面说出来,甚至脸上都不能带出一丝一毫罢了,惟有笑应:“老爷放心吧,我都理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