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前丑了,你不爱我了?早知道有了两个臭小子后,我在家里和你心里的地位会直线下降,就不生他们了!”
许夷光哭笑不得:“你至于吗你,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何况不是你先提许大爷的吗,到头来倒怨上我了,不过,你好像是比以前丑了,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一说我就发现了……”
“是吗?”话没说完,已让傅御眯着眼睛,含笑打断了,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看危险。
许夷光十分的识时务,忙一脸讨好的道:“我开玩笑的,真的,好夫君,好哥哥,好四叔,我真逗你玩儿的……唔……”
可惜到底还是让傅御给“灭了口”。
外面胡妈妈隐隐听得里面的动静,缓缓摇头笑起来,都说有了孩子后,夫妻间的感情要慢慢转淡,可她怎么瞧着,自家夫人与四老爷的感情,比先还更好了呢?
出了三月后,天气越发的暖和了起来。
袁家终于有回音了。
却不是袁大人的回信,而是袁夫人亲自带人进了京,还说要见许瑶光。
许瑶光一时间紧张得不得了。 袁夫人她自然是见过的,当初袁大爷扶先袁大奶奶的灵柩回乡时,沅姐儿自然只能她做祖母的照顾,许瑶光几乎日日都要去看沅姐儿,与袁夫人自然见得不少,彼此甚至早算得上熟悉了,袁夫人对许
夷光印象还自来极好。 可那时候彼此是大夫与病人家属的身份,如今这次会面,却极有可能是未来婆婆与儿媳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叫许瑶光怎能不紧张,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袁夫人的婉言拒绝,还是直言羞辱
?
许大太太也很紧张,怕这门亲事终究成不了,袁大爷再坚持又如何,难道还真能丝毫不顾父母的意愿不成,他可还连个秀才都不是,根本不足以自立,哪来的底气与父母抗衡?
饶反复安慰自己,她的儿子已经高中了,许家已经跟先前不一样,迟早会变回以前的许家,甚至比以前的许家还要更繁盛,袁家不会目光短浅至厮,心里依然很是不安。
又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直接推了先前有意与自家结亲的那些人家的,竟一时得意忘形,就忘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了。
不过想到沅姐儿这些日子一直由许瑶光带着,又生出了几分底气来,袁家总不能一点不为孙女儿考虑吧?何况她女儿都给他们家带孩子这么久了,难道他们家不该给她一个交代么!
许瑶光让许大太太弄得更紧张了,虽知道许夷光还没出月子,不该来打扰她,可除了许夷光,她也不知道还能找谁说说话儿,还能有哪里可以让自己安静安静了。
到底还是到了侯府,到了清风堂,见到了许夷光。
许夷光这才知道袁夫人进了京,并且与许瑶光见面的日子,就约在了明日,自然也就明白了许瑶光何以脸色那般难看。 想了想,有意笑得一脸轻松的道:“大姐姐不必紧张,这事儿说到底,不外乎两个结果而已,要么成,要么不成。若是能成,当然最好,若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你和袁大爷的缘分还不够而已,你照顾沅姐儿,将她视若己出,也不过是受先袁大奶奶临终所托,既然受人所托,就该忠人之事,任谁有半句二话,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放轻松一点,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撑着呢!”
第970章 来者不善
许瑶光闻言,半晌方苦笑着开了口:“二妹妹,说易行难啊。要是成不了,我这辈子怕都再见不到沅姐儿了,她也终究会忘记我。而且我娘一定会继续逼我再嫁,届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等待我的未来会是
什么样的,可就说不好了,我实在很怕那种未来完全是茫然的,只能随波逐流的感觉,更怕自己的人生,到头来终究还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命运还是不能由自己决定的感觉……” “为什么我只是这样一个普通人,懦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为什么就不能更强大一点,强大到什么都无所畏惧呢?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好像到头来,我仍只能成为别人的附属品,仍只能靠着男
人才能存活,靠着男人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一样,可我又不知道要怎么改变这个现状,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改变。”
许夷光听明白了。
与其说许瑶光是怕与袁大爷的亲事成不了,倒不如说她是惧怕嫁不成袁大爷这样一个愿意尊重她,也尊重她热爱的一切的男人后,等待她的未来不知道会是什么。
她如果只是一个人,还能凭借着一腔孤勇,无论如何都咬牙走下去。
可她偏又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家族与责任,她自己先就过不了自己情感的那一关,以致做不到真正的果断与决绝了! 许夷光斟酌了半晌,方缓声道:“大姐姐,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你是,我也是,所以,你不必纠结自己为什么不够强大,不够决绝,因为我们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我们都有感情
,亲情、友情、爱情,各种各样的感情,动物却只有很少的感情,甚至没有感情。你如今的症结,不外乎在于做不到对大太太真正狠心,所以才只能受她的掣肘,你也舍不得沅姐儿而已。”
得亏她还没真正喜欢上袁大爷,充其量只是对他有几分好感,不然真不成了,要割舍起来,就更难,更伤人了。 说完迎上许瑶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继续道:“后者好解决,你真想见沅姐儿了,总能找到机会,办法从来都是比困难多的,只要有心,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退一万步说,难道将来你登门拜访
,说你要见沅姐儿,袁家的人还真能不让你见不成?你可是先袁大奶奶临终前给沅姐儿托孤的义母,那你便也是沅姐儿的亲人,对她有责任,哪怕是袁大爷做亲爹的,也不能拦着不让你见她。” 许瑶光想了想,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万一到时候,根本没机会再出门,更遑论去保定呢?我娘都只差以死相逼了,这几年为我更是操碎了心,我实在做不到以暴制暴,与她比到底谁更狠,
谁更说得出,便做得出……”
说到最后,苦笑了起来。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二妹妹的坚强与果决。
不过,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那么的坚强与果决呢?
所以,二妹妹也并不值得羡慕,而只是让人更敬佩。 许夷光“嗯”了一声:“这的确是个问题,换了我,也未必能狠下那个心肠来。那便只能曲线救国了,只要大老爷和大爷,尤其是大爷站在大姐姐一边,想来大太太也只能妥协,也不要大爷做旁的,只要
他愿意表态‘妹妹如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她老了,累了,做不动了,还有我这个哥哥养着她,还有她侄儿替她养老送终’,就已经足够了,想来大爷不会不愿意表这个态,也不会说得出,做不到。” “只是若议亲不成,保定大姐姐倒是不好再长住了,省得瓜田李下的,彼此都尴尬,不过没关系,还可以去真定,去天津卫,去大周的任何一个地方,大周这么大,总能有大姐姐的容身之地,总能让大
姐姐一展所学,实现自我价值的。大太太那般执着,又是何必?大姐姐上次吃的亏,还没吃够么,若再嫁后,连上次且不如,不是害了你吗?” 许瑶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娘何以这般执着,大抵是觉着,女人一定要有个归宿吧?再不然,就是怕我将来死了,四时八节连个供饭的人都没有?要我说,人都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管那些呢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活人的面子!”
谁让有一个和离的女儿与妹妹,放哪家都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呢?
母亲还自来要强,就更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也更咽不下那口气了!
想着,许瑶光长吐了一口气,道:“不过与二妹妹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心里还是好受多了,就顺其自然吧,能成我幸,不能成我命,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许夷光笑起来:“这就对了,天大的事也得活啊,何况命这个东西,欺软怕硬惯了的,你不压到它头上,它就要压到你头上,你当然不能软了。明儿见了袁夫人,只管不卑不亢便是,你只是和离了,又
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不必觉得低谁一等,你不把腰先弯下去,谁也休想骑到你头上!”
许瑶光郑重的一一应了,又陪着许夷光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也就告辞了。
许夷光让大寒送了她出去。
待她走远了,方摇头暗暗叹息起来,这个世道对女人真的是太多恶意了,只盼大姐姐能好人有好报吧!
翌日一早,许瑶光便妆扮妥当,与许大奶奶和闵妈妈一道,坐车去了袁夫人如今落脚的东升客栈。
许大奶奶与闵妈妈都免不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