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2 / 2)

她复述不来师叔的原话,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数次体验过什么叫“情之所至”,什么又叫“情不自禁”了,简直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会对一个男人喜欢着迷到这个地步,肯任他为所欲为到这个地步……

两个人一直在小树林里待到申正,眼见再不往回走,就真得迟了,傅御方依依不舍的又啄了一回许夷光已经被他吻得红肿一片,却更显潋滟娇媚的嘴唇,再次扎进了溪水里去。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二人终于踏上了归程。

至于带的吃的东西,“有情饮水饱”的二人都只略吃了一点,还不知道都是什么滋味儿,为怕带回去李氏她们起疑,只得便宜林间的小鸟小动物们了。

没过几日,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在此期间,靖南侯太夫人亲自登门造访,与李氏和李老太太商议后,在她提前请钦天监看好的三个吉日明年的二月十九日、三月二十四日和五月八日间,将傅御与许夷光的婚期最终定在了五月八日。  虽然李氏与李老太太都知道傅御年纪着实不小了,婚期定得越早越好,可许夷光年纪还不大啊,过了年才及笄,若不是傅御实在等不得了,她们都想再留她两年了,如今她们只留到了五月,已经够厚

道了——真事到临头了,李氏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舍不得女儿,以致做女婿已尽善尽美如傅御,她都会忍不住有“我们不嫁了”的念头了。

好在靖南侯太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很能理解李氏的不舍。  对她和李老太太挑了最远的一个日子半点异议与不悦没有不说,反而还笑着宽慰她们:“这养女儿就是这点不好,到了时间,便会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这世上但凡当娘的,有哪一个能舍得的?不过亲家太太与老太太只管放心,别人家怎么对待儿媳妇的我不知道也管不着,我却自来不磨搓儿媳妇的,自己的孩子是宝,别人的难道就是草了不成?我不敢保证能做到待儿媳与女儿全然一样,但一定会尽可能

爱屋及乌,无愧于心的,请亲家太太与老太太只管放心。”

李氏与李老太太方心下稍宽,又少不得客气了一回,感激了靖南侯太夫人一回,待宾主尽欢的用过午宴,方送走了靖南侯太夫人。

待晚间与许夷光说体己话儿时,母女两个却都不敢那么乐观,尽信了靖南侯太夫人的话,别说李老太太了,连李氏心里都早已明白,靖南侯太夫人这个婆婆,以后不会是个省事儿的了。

可母女两个又不能直说靖南侯太夫人的不是,让许夷光务必防着她之类。

一来她们做不出那样的事,二来也怕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能教出熠之那样儿子来的母亲,再过分能过分到哪里去?

何况人都是护短的,对自己人和外人,态度和标准自然都不一样,也许等敏敏正式成了傅家的人后,靖南侯太夫人态度便大转弯了呢?  斟酌再四,李老太太与李氏到底只叮嘱了许夷光一番:“以后一定要以服侍好熠之,让他在外打拼时没有后顾之忧为要,当然,孝顺婆婆亦是你为人儿媳的本分,只是也不能一味的愚孝,孔圣人且说‘小

受大走’呢,总之,做到无愧于心即可。”

许夷光一一应了,心里很明白外祖母与娘的担心,自己却不是很害怕也不是很担心,只要傅御始终与她一条心,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其他的,无愧于心即可。

如此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正日,许夷光一早便按品大妆了,进宫去朝拜。  这次一众宗眷与公主郡主们待她,便又要客气友好得多了,谁能料到她会运气好到这个地步,凭自己的本事封了县主,指婚给了傅将军不说,连和离了再嫁的娘,都能嫁个伯爷,嫁得别说比一嫁时好

出百十倍,甚至比京城好些真正的千金小姐都要好呢!

那谁又能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有更好的运气与福气,让所有人心里哪怕再妒再恨,面上也只能捧着她敬着她?

所以如今客气点准没错儿——话说回来,一个人怎么就能运气好到这个地步,比别人家的儿子都要出息得多不说,连带她身边的人,都能让她给旺成那样儿?  那永安伯也是,听说又年轻又俊朗,人品医术还俱是一流的,若不然也不会连天花都能治了,到底怎么想的,竟愿意娶一个二婚的老女人?偏这样一个人物,以前她们竟不知道,倒让李氏一个二婚的占了大便宜,真是太可恨了!

第648章 何其不公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宗室幔帐里所有人都对自己笑脸相迎,许夷光自然也不会冷脸以对,有与自己打招呼的,就还礼也打招呼,没打招呼只含笑点头致意的,也回以点头致意。

如此团团应酬过一圈后,方与新安王世子妃站到了一处,低声说话儿。

新安王世子妃如今有子万事足,儿子种了痘后,更是越发的不用担心他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甚至长不大了,是以那叫一个精神焕发。  一面含笑注意着帐内四周,以免有任何紧急情况,一面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与许夷光道:“夷光,才你没来时,我还在想着,看那架势,你待会儿来了,怕是立时就得被所有人给生吞活剖了,你也

知道,女人一旦妒忌起来,是很可怕的……倒是没想到,竟能这般的和谐,看来都是我多虑了啊。”  又道:“听说永安伯与夫人的好日子已经定了,就在十月十二?那我怎么至今没收到喜帖呢,是你们家礼房的人忘了,还是你们家压根儿没想给我送啊?我不管啊,没有帖子到了日子我也会厚着脸皮不

请自到,去讨一杯喜酒吃,沾一沾伯爷与夫人喜气的。”

许夷光闻言,忙笑道:“日子是定了,喜帖却所有人的都还没发出去,不然忘了谁的,也不可能忘了世子妃的啊,您就等着送大礼吧,回去了可别暗暗心疼啊。”  心里当然知道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对她们母女羡慕妒忌恨,对娘能嫁给汪师叔这个新贵,更是恨到捶胸顿足,甚至还不乏去汪师叔面前说着说那毛遂自荐的,不然也不会引得他自嘲一般的揶揄“知道这

叫什么吗?这就叫‘瘦田无人耕,耕开了有人争’!”了。

自然,也少不了在心里暗暗诅咒娘的,‘你一个和离再嫁的,也配做伯夫人?以前是永安伯还没发迹,倒还能委屈自己娶你,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你就等着再次下堂,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吧!’  可那些人连汪师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也一点不了解他和娘之间的感情,就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巴不得好事都是自己的,坏事都是别人的,时间总会证明给他们看,也总会把他们的

脸打得“啪啪”作响的!

新安王世子妃笑道:“那我回去后可就等着了啊,大礼自然是心疼的,可今年送明年送的,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自然也懒得心疼了,反正再心疼也是要送的,不是吗?”

两个人说着笑,不一时便听见了丝竹声,知道是皇后娘娘升宝座了,忙都缄口不言了。

等许夷光随着众宗眷公主郡主朝拜过方皇后,大家鱼贯着往外走时,她远远的对上了左夫人的视线。

左夫人瘦了很多,身上的诰命服显得空荡荡的,一脸的憔悴与死沉,但死盯着许夷光的眼神却满是怨毒与愤恨,不然许夷光也察觉不到了。

却只与之对视了一瞬间,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目不斜视的随大家往外走。  左夫人甚至左家上下所有人心里必然都会有怨有恨许夷光知道,可他们不能只怪别人,不反省自己啊,尤其左夫人,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她不知道么,她也是有女儿的人,将来她女儿

若是也遇上了同样的婆家同样的事,她作何感想?

所以“要得公道,打得颠倒”,不然,许夷光也只能祝左夫人的女儿将来一定要遇上一个左夫人这样的“好婆婆”,和一个左家这样的“好夫家”了!

左夫人再恨再怨,到底没忘记现下是什么场合,见许夷光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外走,自己便也收回了视线,继续随众外命妇往里走,面上始终都是一派的肃然,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宽大衣袖下的指甲,却深深嵌进了肉里去。  老天爷可真是太不开眼也太不公平了,他们家被害成了现在这样,老爷官场不顺,上峰挑刺同僚暗讽,儿子名声受损,虽通过了庶吉士考试,翰林院却一直没人通知他入职,只能窝在家里,下边儿的

男孩儿女孩儿们婚事也受到影响。  她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与声望更是都一落千丈,几乎连管家大权都失去,还病到前几日才稍稍好了些,却不得不立时打点起精神来进宫朝拜,被所有人明里暗里的嘲讽讥笑……而这一切,都是拜许氏那贱

人和可恶的许家所赐,更拜多管闲事,脑子有病,自相矛盾的康宁县主所赐!  结果倒好,康宁县主反倒坏人有好报,本就已够有运气了,如今更是运气逆天,随便找个继父,继父都眨眼之间成了永安伯,这下除了康宁县主、靖南侯府四夫人的名头,她还多了个永安伯府大小姐

的名头,她到底何德何能,她那个上梁不正下梁歪,让许氏那贱人好的不学只学坏的的二嫁娘,又何德何能——老太爷怎么就能不公到这个地步!

左夫人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坤宁宫正殿,又是怎么朝拜完了皇后娘娘,怎么出去的。

还是在浑浑噩噩的出了宫门,即将上马车时,恍惚听得旁边的人话语里满是艳羡的议论:“听说康宁县主又被皇后娘娘留下说体己话儿了,她怎么就那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那么好的福气呢?”

“可不是吗,她这份福气真个是少有人能及了,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左夫人方猛地清醒了过来。  牙关就咬得更紧,满心也更悲愤了,老天爷怎么就能这般的不公,让小人得志至厮呢,更可恨的是,他们家一时半会儿间根本报不了仇雪不了恨,甚至,以后没准儿也报不了,都怪自家儿子不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