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想息事宁人不成?且我的腿也是被这个该死的奸夫给有意治坏了的,可恨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不然我的腿又何至于……大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能还想着息事宁人?你还是我的亲大哥吗!”越说越气,又指向李氏恨声道:“还有这个淫妇,我们家对她、对他们李家恩重如山,到头来她却是这样回报我们许家,回报我的,我不将她和奸夫一起沉塘,不让她身败名裂,连同这个忤逆不孝的孽女也
一并身败名裂,我再不活着!”许老太太也跟着怒声嚷嚷道:“就是老大,都到这个地步了,你难道还想息事宁人不成?就算官司打到金銮殿,输的也绝不会是我们,你还念什么骨肉亲情,她们母女两个可有念过一分骨肉亲情吗?既然她
们无情,就休怪我们不义,大家鱼死网破,都别想得着好了!”
许明忠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真的很想回许明孝一句‘你再不活着那就去死吧!’,也很想回许老太太一句‘要打官司你自己去打,别拉上我,我烦透你们了!’到底碍于读书人的含蓄,也碍于在场还有这么多外人,没有说出口,只淡声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我因着日日都忙着替你们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弄得也丢了官,你们才肯罢休?也是,到时候你们不罢休也不成了,没有了我替你们收
拾烂摊子,谁知道你们时候便惹出滔天祸事来,只能赔上性命,甚至家破人亡?”
见许老太太与许明孝一时间都没了话,立时趁此机会叫起自己带来的人来:“扶老太太和二老爷回府去。”
心里实在疲惫厌烦至极,本来还想着,时间长了,再加上女儿从中缓和,两边的关系总能慢慢回暖的。
他虽自信当年的事,绝对已查不到于自家不利的证据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还是让许夷光查到了当年李家的覆灭,的确与他们许家脱不了干系呢?
如此两边的关系缓和了后,许夷光指不定就愿意手下留情了,何况她如今又是板上钉钉的傅四夫人了,与她交好,于自家怎么看也都是利大于弊的。
谁知道,偏是在这时候,老娘与不成器的弟弟又生事了,他们怎么就不能等等呢,反正离许夷光出嫁还早得很,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而且他们怎么就能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呢,岂不知李氏母女最恨的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作妖一次,便只会将她们推得更远几分吗?
真是气死他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远远的送走,再严加看管起来,看他们以后还能怎么作妖!
跟许明忠来的人便要上前扶许老太太与许明孝,许老太太还算配合,因为知道若长子也丢了官,自家就真是要大厦立倾,不定会没落到什么地步了,等待她的,也将不知是什么样不堪的生活了。
许明孝却是半点不在乎大哥丢不丢官,反正他不好了,其他人好不好,与他何干?一把便把扶他的人的手甩开了,怒声道:“大哥,你要息事宁人是你的事,我却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奸夫淫妇沉塘的,你不帮我就算了,但也请不要阻止我,本来就是我的家务事,你也无权阻止我!”
第481章 我的耐心有限
“你的家务事,我无权阻止你?”许明忠气极反笑,“行,既然如此,我回去后就分家,等分了家后,除非你只剩最后一口气,马上就要死了,否则休想我再管你任何事!”
许明孝被噎得一窒,想到若真分了家,若大哥真不管他了,他们二房只怕要不了多久,日子就得过不下去……可他又委实咽不下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仍梗着脖子嘴硬道:“大哥要分家就分便是,反正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处置了奸夫淫妇的!”娘还在呢,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把他分出去,至少娘在一日,大哥就得管她一日。
果然就听得许老太太尖声说道:“老大,你怎么能这样与你弟弟说话,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唯一的弟弟,有今生没来世的,如今是我还活着,你就不管他了,明儿我要是死了,你岂非越发不会管他的死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狠心的东西!”
许夷光在一旁见状,半是同情许明忠,半是实在不耐烦看他们母子三人扯皮,于是与许明忠道:“许大人,有一件事我得先澄清一下,家师叔是因为看我急着回来,想着我们母女两个都手无缚鸡之力,怕我们被打,才会仗义跟了我一起回来的,毕竟令弟打女人是有那么多前科的,也亏得他跟着我回来了,不然谁知道这会儿我们母女已被打成什么样儿了!”
汪思邈冷笑接道:“何况还是令弟先动手打了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还望许大人明鉴!”
许明忠对李氏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何况“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自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给人家定罪?又凭什么发落人家?
遂点头道:“县主与汪大夫的话,我自是信得过的……”
“大哥,你什么意思!”话没说完,已让许明孝恨声打断了,“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向着他们,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好吗,你既然不念兄弟之情,我也不指望你了,你立刻走你的便是,我却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处置了奸夫淫妇再走的!”
一旁一直冷眼看着,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傅御忽然上前,笑着与许明孝道:“许二老爷不肯自己走,看来是想让人扶了你走了?那就本将军来扶你吧,只是本将军的手向来有点重,要是不小心碰折了你的手或是脚,再不然就是身体其他地方让我给弄伤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一面说,一面略微使力,将手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来的茶盅生生给掰成了几半。
脸上也一直在笑,那笑却未抵达眼底,以致一双眼睛里全是冰冷与狠戾,任是谁见了,都要不寒而栗。
许明孝自然也不能例外,只差立时吓尿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与我说话,我可、可是你……”
想说他可是他的岳父,他怎么敢这样对他?!
可惜话没说完,已让傅御笑着给截断了,“我一个三品大员,怎么就不能与你一介白身这样说话了?你考虑好了,是自己走,还是我亲自扶了你吗?快点儿,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哼,不就是想说是他的岳父吗?想做他的岳父没问题,关键看敏敏认不认,只要敏敏肯认,他立时就可以叫他‘岳父大人’,反之,他便什么都不是!
许明孝在傅御冰冷狠戾的目光下,终于不敢再说什么了,适逢许明忠带来的人知机,忙又上前扶他,他便就势让他们给扶了起来,纵然看向李氏与汪思邈的目光仍然杀人一般,到底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傅御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满意之色。
笑意却仍未抵达眼底,看向许明忠道:“许大人的家务事,本将军本来不该置噱的,可攸关本将军的家人,本将军却是不得不多嘴说一句,您这个一家之主,当得可真是有够失败的!所谓‘夫死从子,长兄如父’,许大人也该拿出自己身为长子与长兄的威风来才是,不然优柔寡断的,您的仕途只怕未必能走得顺,也走得远啊,要是再一个不幸,给外放到了某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一辈子都再回不了京城来,岂非后悔也晚了?”
许明忠听得心里一震,才还觉得发热的背心,也瞬间凉透了。
傅将军这是在威胁他吗?
显然是的,并且他也的确有那个能力将他的威胁变成真的,虽然他只比他高了两阶,虽然向来武将地位不如文官,可也要看是哪个武将,傅将军这样凭自己本事有了今日的武将,当然与其他武将都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简在帝心。
何况他还有靖南侯府和宫里贤妃娘娘与五皇子做后盾,要让自己一个区区四品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更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难道他真要因着不着调的母亲和弟弟,毁了自己的仕途,毁了自己寒窗多年,好容易才有了的今日吗?
许明忠心念电转之间,很快有了决定,抱拳笑道:“傅将军教诲得是,下官的确优柔寡断了些,您放心,下官回去后就改,一定会改得让自己满意,也让将军满意的。”
傅御笑起来,这次笑容便抵达眼底了,“许大人肯改就对了,说来许大人乃出了名的能吏,只要改了优柔寡断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一定能官运亨通,很快便越过四品到三品这个坎儿的,本将军就提前祝许大人心想事成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三言两语间,便把事情定了下来,只要许明忠回去后便采取雷霆手段,让那对恶心的母子再不能上门给敏敏和太太添堵,他不介意推他一把,让他上升一级半级的,反正也只是暂时的事儿。
许明忠也笑了起来:“那下官就承将军吉言了。”
官场上谁都知道四品到三品,是一道很难迈过的坎儿,只要迈过了,以后再想往上爬,就容易多了,反之,若是一直没人提携,迈不过,他如今的官位,可能就是他告老时的官位了。
如今傅将军愿意推他一把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决定了,回去就把人送走,务必要让傅将军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