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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翘在两大主子的逼视下,简直如芒在背。

却又不能不回话,只得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说了一大通,康宁县主却只说以殿下的人品才貌,娘娘一定会尽快为殿下挑到合意的侧妃娘娘的……怕是年纪小,根本没听懂奴婢的言外之意吧……”话没说完,兰妃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唬得绿翘猛地一瑟缩,“什么没听懂,那样聪明通透的一个人,能将皇后和镇国公老夫人承恩侯夫人那样的人物们,都给哄得服服帖帖的,怎么可能没听懂?她是根本就没有为我们的条件动心呢!哼,我们肯给她一个侧妃,将来还肯给她一个皇贵妃,已经是给出天大的诚意了,她竟如此不识抬举,以为自己是谁呢,若不是皇后看重她,就凭她那个破落户的出身家世,

给我儿当个通房丫头且不配!”三皇子倒是没有似兰妃这般怒形于色,只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阴鸷起来,沉声道:“母妃且别生气,她不动心就算了,有母后的支持固然能为我们添几分胜算,可若没有,儿臣一样能笑到最后,母妃只管等着

瞧便是了,儿臣原也说过,弄这些小巧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要紧的从来都是父皇怎么想。”

本来还觉得那康宁县主生得委实不错,若母妃的计策能成,自己也算是人利双收了,倒是没想到,她竟这般不识抬举,她既不识抬举,他也不会勉强,终归将来后悔的绝不会是他!兰妃冷哼道:“你这孩子,总以为这些都是小巧,岂不知很多时候,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恰是被人忽略了或是根本没注意到的小节?而且枕边风的力量,你可别忽视了,不然妹喜妲己褒姒之流,怎么会遗臭万年?皇后是早已年老色衰了,可宫里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小妃嫔,皇上何以每个月除了初一十五,总有几晚上会歇到凤仪殿,不就是因为敬重皇后这个结发之妻吗?你再想想,但凡皇后说的话,皇上又

有几次是会公然反对驳回的?所以若皇后肯哪怕只偏向咱们一点点,局势立时不一样了!”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而且那康宁县主还深受镇国公老夫人的喜爱,镇国公老夫人又一向在太后娘娘跟前儿有体面,若她成了你的侧妃,镇国公老夫人只消偶尔在太后娘娘面前替你说一句话,也够你受用无穷了……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以为靖南侯府真会聘她作四夫人呢?若靖南侯府真有诚意,怎么会一直拖到现在,也不登门提亲?贤妃那个贱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早早便让娘家弟弟把那小贱人的魂儿

给勾了去,只可恨本宫没有那么能干的弟弟,你也没有那么能干的舅舅!”

一开始兰妃与三皇子谁能想到会凭空多出一个康宁县主来呢?等终于注意到了许夷光,并开始意识到她的重要性时,她已是县主了,偏方皇后大权在握,兰妃想召许夷光入宫一见,必须得先征得方皇后的同意,而想也知道,方皇后一多半不会同意,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兰妃只能忍着。只当来了行宫,天高皇后远的,她总算有机会收服许夷光了,——傅御的确出色,是满京城有女儿的人家都想嫁的乘龙快婿,可再出色,他也只是一个臣子,将来撑死了也就只能给妻子一个一品诰命,哪

及得上当娘娘,还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娘娘富贵滔天,风光无限?

何况二人这不是还没定亲,只是听说靖南侯太夫人与贤妃都对康宁县主十分喜爱,有聘她为靖南侯府四夫人的意思吗?那事情便有极大的可能出现变数。

一边是板上钉钉的富贵,一边却是还不确定的未来,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恰恰遇上了一个不识抬举的傻子!三皇子终于让兰妃说得变了脸色,冷声道:“母妃说得对,若母后与皇祖母都肯哪怕只偶尔替我在父皇面前说一句话,也够我受益无穷了。可傅御那样的家世品貌才干,也不怪康宁县主不动心,谁会放着好

好的原配正室,人人羡慕的英雄夫人不当,反倒会选择屈居人下呢?”

“原配正室”四个字让兰妃的脸色瞬间越发难看起来,却也知道现下不是与儿子生气的时候,只得悻悻道:“谁事先知道会凭空冒出一个她来呢?不但当初就不娶甄氏了。”三皇子沉声道:“这话母妃以后最好都别再说了,至少别再当着儿臣的面说,儿臣对甄氏很满意,从没想过要换一个皇子妃,她的家世,也不是康宁县主会点医术,就能比的……既然不肯为我们所用,便也让其他人也用不成她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426章 容妃又来

许夷光回到自己屋里后,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即便吩咐小寒:“你即刻去金吾卫的值房找一下丁大人,就说我今晚想见一见傅将军,让他帮忙转达一下。”

小寒没有随她一起去见兰妃,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她神色凝重,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忙屈膝应了:“县主放心,奴婢这就去。”

“回来!”却才刚走到门边,又让许夷光给叫住了,“算了,不用去了。”兰妃召见了她是瞒不住人,至少瞒不住贤妃的,那傅御自然也能很快知道,只要他知道了,不用她打发人去找他,他也定会先来找她的,还是别横生枝节了,到底二人还没正式定亲,让人知道了,影响不

好。

小寒不明所以,却也依言应了,退下给许夷光沏茶去了。

许夷光方单手托腮,发起呆来。

她如今与傅御还名分未定呢,已经被迫卷入那些一个不慎便会要命的斗争里了,可以想见将来……她必定还会卷入得更深、更彻底。可有什么办法呢,选了那个人,认定了那个人,就得连同他的好的、不好的全盘接受,就如同傅御也将她的好的不好的,一并都无条件接收了一样,不然便不是真正的爱了,所以,某人可得加倍对她好才

是。

到了午时,颜曦回来了,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看便知在练马场与梁二公子相处甚欢。

许夷光不由笑道:“还以为重色轻友的人要下午才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曦娇嗔的白了她一眼,道:“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竟然这样说我,早知道不巴巴的赶回来陪你了。”虽然事实是,大中午的练马场连个遮挡都没有,太阳晒得人着实受不了,梁二公子也担心她第一次出去与他骑马就待到下午才回来,回头镇国公世子知道了不高兴,去找他算账,所以催着她回来了,可这

话眼下能说么?当然不能啊!

许夷光却不好糊弄,直接道:“曦姐姐确定你不是因为被太阳晒得受不了,才决定回来的?还想骗我呢,哼,不过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倒是你,与梁二公子玩得还开心吧?”颜曦见问,立时两眼放光,“还不错,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又赛了两场马,第一场我输了,第二场打了个平手,他说他是打小儿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还是男人,我却是个女孩子,又只是偶尔骑马,骑术竟也

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认真算来,已经比他厉害了。”说着压低了声音,“他还说,一路上和这两日,他都想找机会与我说话儿的,可又怕人多眼杂,惹人闲话儿,更惹得大哥大嫂对他印象不好,他还与宫门的侍卫搭上了话儿,打算通过侍卫传话儿给我,谁知

道傅将军倒先传了信儿去给他,让我好生谢谢夷光你和傅将军呢。”

许夷光听得笑起来:“道谢就不必了,只要梁二公子对曦姐姐好,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宫人送午膳来了,于是暂且打住,手挽手去了厅堂与镇国公世子夫人和颜五小姐一起用午膳。

一时膳毕,大家各自回房歇中觉。

许夷光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贤妃昨儿召见了她,兰妃上午召见了她,估计下午就该轮到容妃了……便没有更衣卸妆睡午觉,而是拿了医书在手,慢慢儿的看着,以免容妃真打发人来请时,手忙脚乱的。

果然才看了两页医书,就有容妃的宫女来请了:“奴婢碧珂,是容妃娘娘跟前儿服侍的,我们娘娘想请县主去给请个平安脉,未知县主什么时候得空,能拨冗前往?”

许夷光都不知是该庆幸自己预言得这般准,简直可以去摆摊算命了,还是该苦笑自己乌鸦嘴了。

但贤妃容妃处都去了,没道理就容妃处不去,于是笑道:“现下便得空,请姑姑稍等片刻,容我收拾一下。”

容妃较之贤妃兰妃,又是另一种风格的美人儿,并不是皮相上的美,而是那种很耐看,很有风韵与味道的美,眉眼细细弯弯的,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一般,让人很容易就生出好感来。

许夷光心里却生不出好感来,恭敬的给容妃见了礼,便笑道:“请娘娘伸出手来,以便臣女给娘娘请脉吧。”

容妃倒是很配合,立时捋高衣袖,露出了手腕儿,一面笑道:“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应当没什么大碍,不过请个平安脉,总能放心些,倒是有劳县主了。”

许夷光凝神给她诊完了左手,方道:“不敢当娘娘这‘有劳’两个字,不过是臣女身为大夫的本分罢了,还请娘娘换右手。”

等给容妃右手也诊完了脉,方直起身来,道:“诚如娘娘所说,娘娘贵体并无大碍,娘娘只管放心。”容妃笑着点头道:“自己感觉的与大夫诊断出来的,到底不一样,不然还要大夫来做什么呢?听县主这么说了,本宫也可以放心了,县主请坐,大热天儿的让县主赶过来,好歹吃杯茶再走,不然叫本宫心里

如何过意得去?”

许夷光笑着道了谢,半身坐了,端起茶杯小口喝起茶来,心里却在想着,不会四皇子“刚巧”也要来给母妃请安吧?等了片刻,却是没等到有宫女进殿来禀告,反是容妃一直笑得温温和和的问着许夷光:“县主今年多大了?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医术却这般高明,县主一定很小就开始勤学苦读了吧?本宫最喜欢勤奋好学的

小姑娘了,若本宫的三公主还在,如今也该有县主这么大了,本宫一定将她培养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才女,只可惜……”

说到这里,拿帕子掖起眼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