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机会呢!许夷光见周大夫满脸的认真与狂热,鬓角生汗,忙道:“周大夫您言重了,我何德何能,哪敢现下就开始收徒,还是收您这样的名家?何况这剖腹产手术,我也是跟我师叔学的,您若是有心请教,回头当面
请教于他吧,我师叔一定不会藏着掖着的。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您请留步。”
说完微微一欠身,转身去了。
余下周大夫满心的遗憾,可惜许二姑娘不肯收自己为徒,不过,她师叔汪大夫,听说就住在孙太医府上,总能找到机会讨教的,且慢慢来吧。
许夷光离了周大夫的医馆,便坐车再次到了孙府。
汪思邈还没回来,她先去内院见了孙太太和孙大奶奶,娘儿们三个说笑了一回,又用了午膳,汪思邈总算回来了。许夷光忙去了外院见他,远远的便听见他正与小厮广白说话:“过几日医馆收拾出来,咱们便可以搬家了,打扰了二师兄二师嫂这么久,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终于可以不用日日听二师
兄的叨唠了,啧,这么多年,二师嫂到底是怎么忍下了他的?”
许夷光便知道地方肯定已经租好了,本就心情大好,再听得汪思邈后面的话,更是笑不可抑,忙加快脚步走到门前,扬声叫道:“师叔,是我夷光,我方便进来吗?”很快汪思邈便亲自迎了出来,笑道:“快进来快进来。地方我已经租好了,因为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所以那么大一片,一年的租金不过二百两,怎么样,你师叔我会杀价吧?如今地方有了,接下来收拾布
置一番,再把药材都置办齐,就可以开张了,敏敏,你想过咱们的医馆叫什么名字吗?我想了一个,叫‘九芝堂’,你觉着怎么样?”
“九芝堂?”许夷光想了想,皱眉道:“听起来怪怪的,师叔,有什么典故吗?租金倒是足够便宜,就算要重新粉粉屋子,收拾布置一下什么的,再加上招个掌柜的和几个帮工的,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大头还在置齐各种
各样的药材,您银子足够吗?我才买了庄子,怕是凑不出什么银子替您一解燃眉之急了。”汪思邈摆手笑道:“不用你出银子,我银子应该够,何况二师兄说了,愿意替我作保,去京城几个最大的生药铺子先拿药,下个月结上个月的银子,你呀,就只需要名誉入股和技术入股就够了,我算你三成
干股如何?”
“三成干股?”许夷光一惊,立刻拼命摆起手来:“师叔这也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要,别说三成了,一成我也不会要的!”她昨晚与傅御说自己会给汪师叔的医馆至多出点小头,再以医术入个干股,不过是想让傅御知道,那不是她的事,让他别出了力还暗地里出银子而已,可事实上,她从未想过要占汪师叔的干股,亲兄弟尚
且得明算账呢,何况汪师叔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之所以对这个医馆这般上心,主要还是被这几日尤其是昨日的事给刺激的,连给病人看病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给暂时不宜移动的重症病人一个短期休养的空间了,那她还悬的什么壶济的什么世,也别
说什么造福百姓了。汪思邈眉头一挑,“三成多么?我还觉得少了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把医馆开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就是冲的你许二姑娘的大名,只要让京城的人知道医馆你也有份儿了,我还用为没有病人发愁么,我敢说再
偏远病人也是肯来的,不然我方才为什么要说‘咱们的医馆’,这便是名誉入股了。”“再说技术入股,你是我师兄的高徒,医术已经比京城好些老大夫都高明了,同等水平的老大夫,我可请不到我的医馆坐馆,人都自己开医馆去了,所以我不趁早把你定下,等将来你自己开医馆,抢我的生
意去么?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名字也定了,就叫九芝堂了,哎,真是怀念从前啊,不过算了,如今也不错……”
许夷光却仍是满脸的犹豫:“可是是您教了我剖腹产手术,我才能声名鹊起啊,之前至多只能算小打小闹……”
“可承恩侯夫人也好,昨儿那产妇也好,她们自己和她们的家属能同意我给她们做手术吗?所以没有可是!”话没说完,已让汪思邈断然打断了,“不然你就是嫌三成少了?嫌少我也不能再给你添了,我还打算将来分两成与二师兄呢,他每个月就拿点死俸禄,其他收入全靠宫里贵人们的赏赐和豪门达官家每次的谢
礼,当真是穷得可怜,我给他二成干股,多少也能补贴一点。至于剩下的五成,我可还没娶妻生子呢,所以你懂的。”汪思邈说完,似是怕许夷光再推辞,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正事说完,你可以走了,回头我也去那什么周大夫的医馆,瞧瞧你昨儿动手术的那个产妇去,等她也恢复了,咱们就可以试着小范围的推广剖
腹产手术了。还不走?”
好吧,主人家都这样说了,许夷光哪还能继续赖着不走,只得屈膝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心里则想着,医馆一开始应当是赚不了太多银子的,自然也分不了成,等能分成时,怎么也能年底甚至明年去了,届时又再说吧,实在犯不着现在就与汪师叔较真儿,总归她是绝不会白拿汪师叔银子的!
第300章 反应过激
翌日清晨,许夷光用过早膳,便随李氏去了松鹤居给许老太太请安,打算请完安后,便立刻出门去,一自然是看敖大嫂好些了没,二则是去承恩侯府瞧瞧承恩侯夫人。不想刚进了松鹤居,才给许老太太请了安,正与大太太三太太许瑶光等人请安问好时,就有个婆子小跑着进来了,行礼后面带难色的道:“回老太太,外面又来了个难产的产妇,说是听说了前日二姑娘才保
得一家的母子三人均安,所以特意求救来了……门上的小子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特地来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和大太太是在昨儿又下了严令,以后再来人求医,一律赶走,毕竟许家既不是医馆也不是善堂,二姑娘更不是大夫,她愿意救人是她慈悲,她不愿意救人也是应当,谅谁也不敢有半句二话。
可这会儿来的病人毕竟不是普通病人,而是一个产妇,极有可能便会一尸两命,前日二姑娘不也是辗转听说了后,立刻就赶了出去救人吗,谁知道今日会不会一样?
又有谁知道,二姑娘便现在不知道,事后知道了,产妇却已……二姑娘会不会迁怒门房的人?
他们做下人的,是哪个主子都惹不起,惟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事情尽快禀了老太太,请老太太示下了,如此回头二姑娘纵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了。
如今更好,二姑娘也在老太太屋里,他们更能够两边都不得罪了。
许老太太听得又来了个难产的产妇,脸色立时难看起来,想也不想便与婆子道:“还有什么可示下的,我昨儿的话都当耳旁风么?退下!”
那婆子闻言,不敢多说,忙应了“是”,虾着腰却行往外退。
“慢着!”却才退了几步,便被叫住了,叫住她的不是别个,恰是许夷光。
许老太太见状,脸色就更难看了,沉声道:“夷丫头,你前儿不才说了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以后来求医的人,也会越来越少,直至彻底没有吗?这才多久呢,你莫非就想出尔反尔了?”许夷光肃色道:“祖母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的,我叫住这婆子,也只是想让她出去告诉那产妇的家人,立刻把人送到城东周大夫的医馆去,我随后就到而已,我说了不会再与府里添麻烦的,自然要说到做
到。”
说完吩咐谷雨,“回去把一应东西都准备好,去二门等着我。大伯母,有劳您打发人替我备一下车,我即刻要出去,多谢大伯母。”大太太闻言,心里暗暗叫苦,正要说话,许老太太已先怒声道:“这便是你说的不再与府里添麻烦?你可别忘了,你始终是许家的二姑娘,只要你一日是许二姑娘,你的一应不当行为,便都会给府里添麻烦
,我不许你出去,李氏,你立刻带了她回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一旦她出了大门一步,我只唯你是问!”
这叫哪门子的‘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敢情她只是把治病救人的地方换了别地儿而已,整件事情本身的性质压根儿没有任何变化,这根本就是糊弄她,简直可恶!许夷光再也忍不住冷笑起来:“原来在祖母心里,治病救人竟是‘不当行为’?得亏这会儿只有我们自家人在,若是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和满京城的大夫们听见了,得多寒心,久而久之,病人生了病,也再无地
求医无人能治,惟有听天由命了!时间紧急,我就不陪祖母多说了,且先告退。”
说完屈膝一礼,又看了一眼李氏,见她冲她微微点头后,便转身疾步去了,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许老太太这才猛地回过了神来,脸都气黄了,怒目看向李氏便恨声道:“她这是什么态度,你素日就是这么教她的吗?”
李氏却一脸的平静,恭声道:“回老太太,人命关天,众生平等,儿媳素日的确是这样教敏敏的,若是老太太认为儿媳教得不对,还请责罚,儿媳绝无半句怨言。”“混账!”许老太太就更生气了,李氏分明就是在讥讽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怪她许夷光敢对我这般不敬,阳奉阴违,敢情是有你这个母亲做榜样,我今儿不狠狠教训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奈何不
得你了?来人,请二太太去院子里跪下,什么时候我叫起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阖府上下素来连下人都少有罚跪的,若李氏/二伯母/二婶婶现下真被老太太给罚了跪,岂非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等回头夷丫头/二妹妹/二姐姐回来了,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大太太因忙赔笑道:“母亲,夷丫头还小呢,您慢慢教她便是,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我这么愚鲁的,尚且让您教出来了,何况夷丫头还那般聪明,一定会很快便明白您一番苦心的。对了三弟妹,二弟妹不
是才还说头有些晕吗,只能劳烦你走一趟,送她回去歇着了,母亲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说完又吩咐许瑶光,“带了你妹妹们别处玩儿去吧,不然去瞧瞧你们大嫂子也行,她这些日子,当真是闷坏了。”不由分说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即便知道打发了所有人,便只能由自己一个人承受许老太太加倍的怒气了,也惟有顶风而上,因为知道李氏若真被罚了跪,回头许明忠回来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许夷光回来
了,也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出了许老太太的正院往外走时,三太太方低声与李氏道:“二嫂,您别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能不知道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做儿媳的,那真是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