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不然她们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汪思邈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敏敏,师叔冒昧的再问你一个问题啊,我听说,你娘和你父亲,那个,那个……夫妻间感情实在很一般,”你祖母与伯母婶婶们,也都对你娘,很不友好,那她,有没有想过

离开那个你父亲,离开那个家,再也不回去了,重新开始呢?”

说话间,一直紧紧的盯着许夷光。

却见她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也久久不开口说话。汪思邈不由急了,后知后觉的想到了眼前的小姑娘就算再对他胃口,再不拘于世俗,说到底仍是个土生土长的标准大家闺秀,她能接受并愿意学习他那些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包括他师兄那样算当世翘

楚的大夫都接受不了的医术,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好学,她喜欢医术,心地善良想尽可能的多为人治病多救人。却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自己的母亲离开自己的父亲,成为一个世人眼里的“弃妇”,毕竟这个时代要结束一段夫妻关系,九成九都是男人给女人一纸休书,主动权都掌握在男人手里,便仅有的那零点一成

是和离,到头来被诟病的,依然是女人。而她也只能随之成为弃妇之女,受尽世人的白眼与诟病,甚至影响自己的一生,——说到底,还是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他纵是男人,明明就是这些不公平规则的绝对受益者,因为多年所受的教

育和固有的观念,一样接收不了!

许夷光在汪思邈的忐忑与懊悔中,终于开了口:“我娘倒是不打算离开我父亲,离开那个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顾虑太多,背负得也太多,宁愿委屈自己,来换取所有人的相对圆满。”见汪思邈再次神色大变,又道:“可我不想让我娘再委屈自己了,她已经苦了十七年,难道还要苦二十七年,三十七年吗?我不忍心,更舍不得,所以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价,承受远超我预期的后果,我也

一定要让我娘离开我父亲,不再做许家妇,重新开始!”

汪思邈瞬间转悲为喜,急声道:“真的吗,敏敏你真这样想的?那你娘可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他真是没看错这个小徒弟,真是没看错!许夷光笑着点头:“师叔又不是外人,我当着您的面儿,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只是一点,此事非同小可,我既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不能让我娘如愿跳出那个樊笼,又怕自己将来发现自己这样做是

错的,这世上的男子,与我父亲不一样的,说到底又有几个呢?”“不过是我父亲的丑恶行径侥幸曝光于了人前,其他人的没有,所以还能继续粉饰太平下去罢了。可我娘还那么年轻,总不能就一个人过后半辈子吧?我只怕她才出了狼窝,又掉进了虎穴里,尤其她要离开

我父亲,惟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顶着个‘弃妇’的名头,她怕是更遇不到一个真正的良人了,哎……”

说到最后,叹息不断,情绪也明显低落了下来。

心里却想的是,遇不到合适的人,大不了她就奉养娘一辈子,让她无忧无愁的过一辈子便是,怎么也比嫁个不是真心爱护她的人,还要替他孝顺父母打理家事操不完的心来得强!汪思邈已急道:“敏敏,你之前不还劝我,‘有志者事竟成’吗,只要咱们肯去做,就总能让你娘跳出那个樊笼的,至于对错,我旁观者清,倒是觉得不用等到以后,现在便可以确定你是对的,难道因为知道

天要下雨,就不出门了,听说有人吃饭噎住了,咱们怕也噎着,就不吃饭了么?”“你也不用担心你娘以后遇不上一个真正的良人了,若真正爱她惜她之人,看她的优点且来不及了,那顾得上去管她那些个不足,何况那还不是不足,不过是白璧微瑕罢了,至少我……那个,至少我相信你

娘以后一定能遇上那个人的!”

说到激动处,差点儿就没忍住说至少自己就不会嫌弃李氏是嫁过人的。

他那个时代,离婚再嫁不要太普遍,何况还不是李氏自己不好,都是姓许的不好,她是受害者,他就更不会介意了。

还是见许夷光红了脸,面露尴尬之色,方反应过来自己这些‘情啊爱’的言论当着她一个小姑娘的面儿说委实不合适,当着她做女儿的面儿有毛遂自荐做她继父之嫌更不合适。

何况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到底是真个因李氏的遭遇,怜惜李氏这个人呢,还是因为她和他思念了多年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他爱屋及乌产生了移情作用?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汪思邈都确定,若不是真个两情相悦了,他不会求婚的,那对李氏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所以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

不过,这与让李氏跳出许家那个樊笼并不冲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总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许夷光也约莫知道汪思邈的态度了,他对娘,看来是真个很不一样,那便算是八字有一撇了。

当然最让她高兴的,还是汪师叔果然是个不拘小节,磊落不羁,与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子都不一样的,不然他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儿,问她这些事,与她说这些话了。

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他失礼,可许夷光除了些微的尴尬以外,却只有高兴的,若娘与汪师叔最终真能走到一起,那她的后半辈子,一定会幸福圆满吧?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总得再深入了解一下汪师叔的人品,她也不能操之过急才是,得来的太容易,便不会珍惜了。何况最要紧的,还得是娘自个儿愿意。

第194章 出诊

申正酉初,许夷光回了许府,因为医术也请教了汪思邈,他的态度也初步探到了,连日来都郁郁的心,总算稍稍轻松了几分,连带晚间都睡得比前几日好些。

次日一早起来,妆扮一番用了早膳,便去了松鹤居与许老太太等人回合,一道去左副都御史府上赴宴。

这样的场合,李氏惯是不去的,许老太太也没打算让她去。

可李氏放心不下许夷光,临行前拉了她的手,只觉有满心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还是许瑶光善解人意,上前笑着再四与李氏保证:“二婶婶只管放心吧,我今儿一定会与二妹妹寸步不离,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去净房我也一定会跟着的。”

方让李氏心下稍宽,感激的对许瑶光说了一句:“那就有劳大姑娘了。”松开许夷光的手,目送她上了马车,再目送一行人的马车出了府。

等马车出了许府,许瑶光便与许夷光道:“看来上次是真把二婶婶吓坏了。”许流光在一旁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别说二婶婶吓坏了,换了谁又能不被吓坏的?都怪舞阳县主那个疯子,听说她还在庄子上,没能回京?该!她那样恶毒的疯子,就该关在庄子上一辈子才好呢

!”

许夷光对这个话题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难得出门一趟,我们别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自个儿的心情。”

许瑶光与许流光闻言,便不再说舞阳县主,转而说起其他话题来,姐妹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半点也不觉得沉闷。

不过前面马车上的大太太,彼时心情就没那么轻松了。在心里不停的骂着女儿是个憨傻的,都被许夷光给连累得别说嫁入靖南侯府了,连想通过靖南侯府搭上与之门第相当的人家,也眼见得靖南侯府摆明了不肯再与他们许家继续礼尚往来下去,而不可能了,

——不然世子定亲那样的大喜事,怎么偏就不给他们家帖子?

还巴心巴肝的对许夷光好,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亦连许老太太事先与她说了,左副都御史家的三公子与许瑶光年纪正当,但凡对方以后有半分与他们许家结亲的意思,她都会给极力促成了,绝不再让许瑶光受委屈,让她作娘的只管放心,都让大太太高

兴不起来。

老太太的话,有过上次的前车之鉴后,她再敢全然相信,就是傻子中的傻子,不然她怎么不在重阳节后,直接去靖南侯府拜访,亲自为她的瑶丫头保媒?

这可是变相为靖南侯太夫人解决当务之急的好办法,她又是靖南侯太夫人的救命恩人,只要她肯开口,事情至少也有七八分希望,至于傅二爷肯不肯,长辈们都肯了,他自然也只有肯了。

可老太太却没有走这一趟,说到底还不是觉着比起傅将军来,傅二爷实在差得远!

大太太忿忿的想到这里,到底顾忌三太太还在车上,强迫自己压下情绪,没有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