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摇头:“周鹰将军固然是一代名将,但他不是王除,衣乐,萧存离,更不是玉修……敌军统帅能奇袭赵都成功,必是一代帅才,岂会没有应对手段?老臣以为,凭武力夺回赵都,已无可能。”
闻言,赵少帝暗暗握拳,话音中,带了一丝焦急道:“那么,国老可有良策?”
老者看着场间棋局,悠悠道:“局面虽坏了些,但挽救之法,自然还是有的。”
“嗯?国老已经看出睥睨?”赵少帝微微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位老者是大赵先帝留给他“最宝贵的遗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得到赵都沦陷的情报才不久,此人就已经想出了挽救之法?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臣蒙受先帝重恩,值此国难,自然殚精为国。”
闻声,赵少帝肃容道:“朕洗耳恭听。”
“当今局势,虽坏,但我军绝不可混乱行事,蹉跎延误……”老者的目光落在棋盘北边,悠悠道,“此番征伐唐国,举世瞩目,战到此刻,唐寇已是山穷水尽,至多再来一次大战,便可尽收唐地,若能鲸吞北唐……国土上的损失,当可有所挽回,否则,现在挥军回师,极可能遭遇两面夹击,必败!”
赵少帝面露一丝不悦:“国老的意思是要朕放弃东南全境?”
“存人失地,地终可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老者说道,“赵都沦陷,东南境必军无战心,兼之门户已开,战线极长,我军再在此地纠缠,殊为不智……与其如此,不如先集中兵力,彻底灭唐,除此北疆之患!为我大赵未来的战略,打开局面。”
说着,他摊开一张地形图,指着上头的‘唐’字说道:“唐寇占据北疆乌水,随时可渡江袭我大赵,若不彻底驱除,每年大赵都会为之掣肘,难以分出力量,争霸神州……故而,现今战局既定,便决不能给唐寇死灰复燃的机会!”
“再者,东南虽好,却无险可守,等到北疆平定,灭魔之后,我大赵出二十万大军就可横扫东南,届时,如果周兵迎战,以东南为主战场,那么……优势反而会在我们这边。而如果周兵退却,我大赵光复东南,更不过是朝夕之事。”
赵少帝闻言渐渐收敛了神色,敬佩道:“国老果真眼光毒辣,但东南扼住大军粮道咽喉……”
“此事可以双管齐下。”赵少帝的疑问没有给此人带来一丝困难,他有条不紊地说道,“一来,可与周朝协商——值此关键时期,周朝绝不愿与我军决战,只要我们摆出玉石俱焚的姿态,他们,多半会退让,毕竟,已得富饶东南,也该喂饱这群野狼了。”
“二来,赵都沦陷之事还算隐蔽,也太过离奇,完全可以‘做成’谣言,隐瞒下来,强行攻唐!”老者说道,“老臣已经算过,军中存粮还可维持半月光景,若是采取以战养战之法,纳唐境入赵,应有很大把握。”
“此事最难的,还是在赵都。”
老者说到此处,悠悠一叹:“赵都毕竟是我大赵新都,要被敌军久占,必会对陛下造成极坏影响……此事,老臣已在谋划,策略未全,就先不说与陛下听了……不过请陛下放心,来而不往非礼也,周军敢如此犯我大赵,此事,决不能算完!”
闻声,赵少帝如释重负,赞叹道:“幸亏有国老在朕身边,否则这场难关,还真是麻烦……”
“老臣不敢,陛下谬赞。”老者拱手谦虚,两人再说了几句后,就见赵少帝霍然起身,踱步片刻,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浓厚的杀意,重重说道:“国老,那个奇袭大赵者,是谁?此人敢破我城池,夺我宠妃,此朕之辱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朕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闻声,老者很能理解,他沉默片刻,便是说道:“据老臣得到的多方密报,可断定此人,多半是周朝紫衣侯楚仲易之子,楚天箫。”
“……楚天箫?居然还是个少年?”
闻声,赵少帝却是笑了,笑得极其阴冷,充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