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们一些老头子都很清楚骨族开始没落了,但没想到它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这一场灾难,竟然把骨族整个击垮了,打的七零八落。”
许厌静静地看着许烨,冰冷坚硬的心受到了些许触动,她还是不清楚许烨来此的目的,但对方的感伤和闲聊般的语气,让她心里稍稍平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烨无力的摇头:“其实吧,很多年以前,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知道骨皇已经死了,但一直不敢把消息泄露出去,竭尽所能的营造着骨皇闭关的假象,还曾刻意对外展露着骨族的强势。
可实际上,我们心里怯的慌,生怕出现纰漏。
越是在外强势,我们心里越是谨慎。
上万年啊,一直在伪装着……伪装着……累了……真的累了……
有些老家伙们埋怨骨皇不辞而别,可骨皇他愿意走吗?他愿意抛弃苦苦维持了几万年的骨族吗?这是他的根,不到万不得已,他可能会离开吗?不到迫不得已,他走得了吗?
我想象不出骨皇临走时的痛苦,但我理解他的选择。他独自的离开,可能是想寻找着痊愈的机会,将来某一天能重回巅峰,重新回到骨族,哪怕到时候骨族破败了,他的回归也能重振骨族。可惜,他失败了,回不来了。”
许烨像是在解释着什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或是想把压在心里憋了太久太久的话倾诉出来,以至于有些不太着调。
他失神,疲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骨族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有责任,说的不堪一些,我们都是骨族的罪人。可当年我们在证实骨皇陨落后,慌了,真的慌了。
骨皇走了,撇下这么大的一个族群,又是处在血淋淋的遗落战界,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把我们推向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外人体会不到。
最初的那几年,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再后来,接受了现实,找到了策略,我们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让骨族这数百万子民活下去。我们尽量的维护着骨族的尊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它,生怕出现意外,可是太小心了,以至于……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做错了很多事。
但磕磕绊绊,历经危险,我们坚守了上万年,坚持到了今天。
个种对错,谁来评判?
至于专诸这孩子……唉……他其实很优秀,是我们毁了他。
跟其他古族不一样,骨族没有皇,骨族的强势是伪装的,它很脆弱,经不起磕碰。我们又太看重这个孩子了,寄托了太多希望,以至于骄纵溺爱,生怕他出现什么差池,生怕遭遇了不测。
就连放任出去历练,都是全族会议表决,并暗中派遣强者守护着。
你可以说我们做错了,但我们是真的经不起失败了,承受不住专诸的死亡。因为……我们快坚持不住了,专诸这个希望必须短期崛起,撑住快要坍塌的骨族。
一直以来,我们想办法补救,希望更改他的性格,让他更有魄力,更有担当,能真的承担起骨族崛起的重任,他呢,也算是配合,可是……上苍不给我们机会了,骨族塌了,我们真的走到了悬崖边上,半只脚已经悬空。”
许烨默默地坐着,失神的看着地面,语无伦次的说着。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双手已经攥紧,他的目光在朦胧,他的声音隐约不太对劲,是沙哑?还是哽咽?
许厌张了张嘴:“烨老您……”
许烨深深吸了口气,缓慢的抬起头,看着破败的屋顶,忽然笑了,笑的凄凉,泪水朦胧了双眼:“许厌……骨族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