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站在凌若惜背后,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感受着冰冷的气息,这一刻,竟不免多说了许多原本不敢再说的话。
凌若惜静静地站着,终究没有回头。
唐焱暗暗吸气,豁出了。“当初年少无知,我曾渴望拥有你们,那是虚荣和张狂,后来懵懂,我尊重你们的决定,那是天真和自以为是,再后来我愧疚妮雅,许下很多诺言,无论是对是错,我坚持着。
可现在,我已经四十,落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已经步入中年,我现在更看重的是责任,我不想自己的生命有污点,不想拿着‘是你们不情不愿’的幌子来做我‘懦弱放弃’的借口。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我若再不努力,将来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给我机会,弥补当年。我即便做不到最好,做不到你们希望的那样,我也尽我所能。”
凌若惜依旧站在前面,给予他孤冷的后背、轻柔漂动的及腰长发。
“我能明白你们姐妹的心,你们不想跟人争抢,不想落人闲话,你们自尊自爱,你们看重名声。可感情的事情真的没必要过分压抑,有些时候,你们要是勇敢向前迈出那一步,就会发现眼前一片开朗,不是黑暗和难堪。”唐焱轻声细语,稍微向前几步,缓缓抱住了凌若惜。
凌若惜娇躯轻颤,微微僵直,却并没有明显的反抗。
唐焱抱住她,越抱越紧,感受着她身体异样的冰凉,不免有着些许疼惜、些许的恋爱、些许的情动。
凌若惜僵着、停着、站着。
唐焱抱着、紧着,回忆着过往种种。
周围山花烂漫、草青水绿,周围蝶舞轻盈、鸟语灵动,滋养着此刻宁静温情的画面,两人都很安静,都在沉默,仿佛浸润在曾经的世界,遗忘了此刻的环境。
直到……
一滴晶莹冰凉的水滴落滑落凌若惜的脸颊,在精致的下巴微微停留,滴在唐焱环抱她身前的臂腕。
他恍惚醒来,才发现凌若惜眼角滑落的泪痕。
梨花带雨,海棠映月,佳人泪,殇情醉。
唐焱心头微颤,从后面抱着凌若惜,越抱越紧,埋首在她如瀑秀发间,轻语宽慰:“你若愿意,我定坚守。”
凌若惜冷漠不动,不言更不语,但娇躯轻轻颤动、泪水再度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心潮起伏,压抑着哽咽。
越是坚强的外表,越有脆弱的内心。
她苦苦冰封多年的心墙……碎了……她脆弱孤苦的心……乱了……
唐焱心里暗暗一叹,不知不觉又要把事情搞砸了,现在该说些甚么好?又该做些什么好?
一个昭仪、一个凌若惜,两姐妹都是自尊自爱,都是太重名声,更是太过倔强刚烈,甚至为了逃避某些事情远离帝国,蜗居边荒。其实要不是当年那场荒唐,让彼此有了特俗的交集,或许自己到现在都难以碰破她们冰封的内心。可即便是这样,她们依旧苦苦坚守自己的底线,宁可受苦,也不与人争斗。
唐焱理解她们的性格,感激她们的宽容,可像昭仪和凌若惜此类的性格,往往是压抑过度后非但望不到,反而可能越陷越深。
想想当初仲裁王国,因担忧妮雅、愧疚妮雅,急于拯救尼雅,以至于在烦乱中委婉拒绝昭仪鼓起勇气的宽慰。或许当晚那次拒绝,对于昭仪来说不压抑一场羞辱,现在每次想起,他总恨自己的懦弱。